時燦站在江随房間的陽台上,手裡捏着手機。
身後是遮不住的流水聲,江随在洗澡。
桌上的筆記本已經開始重播幻鏡剛才抽象的直播,時間很晚了。
床角江随手機響了,是貓叫的音效,聽得出來,是他救助的那隻,聲音很軟。
時燦回頭,看了眼,不是電話,他沒理。
貓叫又響起,不知道是不是群消息之類的,還挺頻繁。
他翻看自己的微信,随安依舊沒找他。
窗戶嵌開一條小縫,夜風吹進來,有點涼,他劉海微微擺動,下垂的眼看向随安的頭像。
等了會,他發消息過去:“你還來嗎?”
床上江随的手機還在貓叫。
“叮滴滴……”這回不是貓叫,換了個更激烈的音樂,時燦回頭看,似乎是微信電話。
他望向浴室那邊,這麼大動靜,江随應該聽得見。
江随沒反應,微信電話自動挂斷,一秒都沒耽擱,又響起來。
這動靜挺擾民的,時燦有點嫌它吵。
“江随,你電話。”時燦朝浴室那邊喊了一聲。
流水聲沒停。
時燦回到房間,準備拿給他。
看到手機屏幕上的名字,時燦探出去的手頓住。
【一顆小柏樹】邀請了您語音通話。
時燦快速眨了幾下眼睛,似乎忘記反應了。
猜測是一回事,真的确認又是另一回事。
浴室水聲停了。
江随聲音隔着門,略顯悶:“時燦,你喊我?”
“啊……你電話一直在響。”時燦視線還落在手機屏幕上,腦袋裡已經開始給‘巧合’找理由了。
“你接,”江随回答的幹脆,“麻煩了。”
時燦機械性的滑動到接聽。
“幹嘛呢你!”不等時燦說話,一顆小柏樹的聲音率先傳出來,“你不是說你去看演唱會嗎?怎麼沒在直播見你,别是慫了吧,殺神!”
這句調侃似的殺神重重敲在時燦心上,他像才反應過來一樣,心跳迅速飙升,嗓子發緊,手指不受控的輕微顫抖。
“他……不在。”時燦還一會才開口。
“啊?哎?小師父?”一顆小柏樹又驚又喜,“是小師父吧?燦燦海苔是不是?”
“嗯。”時燦閉上眼睛,喉結滾動,無聲地深呼吸。
“卧槽,對不起打擾了……”柏紹野那邊挂了電話,尾音裡,時燦還聽到疑似的葛燃的聲音問他在跟誰說話。
熟悉的氣息靠近,骨節分明的手從他掌心拿走手機。
時燦睜開眼,看到江随淡然地滑動手機。
兩秒後,他手機湊到嘴邊,眼睛看着時燦,慢聲回複:“來,師父。”
時燦手心裡傳來震感,是随安回他消息了。
江随腰間隻圍了條浴巾,與照片上一樣的好身材展露無疑。
他頭發半幹,眼眸深邃,看時燦的目光坦蕩又深刻,甚至還有點強勢的味道在裡面。
他鎖骨上的痣明顯,不知是否有意,上面還挂着水珠。
空氣沉默,兩人對視。
還是時燦先開口:“你……知道是我多久了?”
“沒多久,”江随回,“救貓那天。”
“為什麼你,這麼淡定?”時燦忍不住問,“為什麼那天不告訴我?”
“我很緊張,師父。”江随垂眸,食指小心地勾起時燦的手,見他沒抗拒,擡眼繼續說,“你說我是渣男,我怕你讨厭我。”
“我沒喜歡别人,之前我不知道那是你,”江随繼續說,“我不想你誤會,一直想坦白,但沒好的機會。”
他捏捏時燦手指,放輕語調,求饒似地哄:“别生氣行嗎,師父。”
時燦回想起江随說過的話,那天他斬釘截鐵地說喜歡的一個人,雖然沒追上,但也堅定自己會一直喜歡。
那陣時燦還酸酸的羨慕來着,原來是他自己嗎?
時燦:“你那天說喜歡的人……”
“是你,”江随往前些,“沒别人,是你。”
可那時候他們才認識多久?一個星期?五天?
是不是太快了?
他抽回手,搖搖頭:“我覺得你還是清醒一點,好好想想……”
網上接觸的那幾天,他怎麼敢确定的?
“我很清醒,”江随抓住他的手,“我确定。”
“别,”時燦試圖掙脫,“這太荒謬了。”
“師父……”江随往前,壓下時燦的手。
手機掉落在地闆砸出聲響,時燦隻覺下巴處傳來力道,白熾燈晃亂視線。
唇間溫濕的觸感隻有一瞬,江随單手撐在他身側的桌上,另一手扣在他後背,以免他硌到桌沿。
“對不起,”他呼吸沉重又克制,“我沒忍住,師父。”
時燦這才發現,晃亂視線的不是燈,是他和江随亂在一起的心跳。
江随溫熱又顫抖的呼吸打在時燦脖頸處,他閉上眼,睫毛輕顫,又親吻時燦脖頸:“對不起……”
時燦好不容易找回理智,伸手要推江随,掌心觸碰到他皮膚,又立刻收回來。
“你……”時燦嗓子也是啞的,“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
江随停頓,慢慢直起身,他看着時燦,不說話。
時燦受不了他的目光,撇開頭說:“快去穿衣服……”
“好。”江随松開他的腰,見他耳朵和脖頸都紅得厲害,笑着說了句,“我以為你會喜歡。”
時燦抿抿唇,沒吭聲。
等江随穿好衣服,他才敢往那邊看。
“你要洗澡嗎?”江随整理好衣領,“我帶了一次性睡衣。”
他張開手臂,還轉了一圈:“跟我這個一樣,沒什麼不适感。”
時燦聞言耳朵更熱,他下午陪小孩逛街那麼久,是要洗澡的。
可這是不是太快了?
他、他來之前都準備好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