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撞擊聲在洞穴中回蕩,每一聲都像敲在青梧的脊梁骨上。
她握緊短刀,感覺手心滲出冷汗。
墨鳳悄無聲息地移到她身側,肩膀的傷口還在滲血,但眼神銳利如初。
“聽聲音不像岩行者。”墨鳳低語。
青梧點頭。
那聲音太規律了,像是某種金屬物體有節奏地敲擊岩壁。
她瞥見猙虎捂住左眼後退幾步,臉上肌肉扭曲。
“它在笑……”猙虎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那東西在笑……”
鳴雀突然抓住應蛇的手臂,“不是活屍!是更古老的東西……在地下睡了很久……”
洞穴深處的黑暗似乎凝固了一瞬。
接着,兩點金光在黑暗中亮起,像兩盞小小的燈籠。
然後是第三隻——在額頭正中。
貪狼的黑刀橫在胸前,“三眼?什麼鬼東西有三隻眼?”
地面開始震顫,不是地震那種無序的晃動,而是有節奏的震動——像某種龐然大物在邁步。
金光越來越近,照出輪廓:肩高近兩米的類人生物,全身覆蓋着暗金色的長毛,三隻眼睛呈三角形排列在額頭。
最駭人的是它手中拖着的金屬物件——一根鏽迹斑斑卻依然鋒利的古代鋼軌,剛才的撞擊聲就是它刮擦岩壁發出的。
“千年金毛吼……”春蟬突然喊道,“訓練場手冊裡寫的守護獸!它們應該都滅絕了才對!”
金毛吼的三隻眼睛同時鎖定春蟬,喉嚨裡發出咯咯的怪笑。
它突然加速,鋼軌橫掃過來,速度快得拉出殘影。
“散開!”應蛇的彎刀堪堪擋住鋼軌,火花四濺中他整個人被擊飛,撞在五米外的岩壁上。
鳴雀的骨笛發出尖嘯,但對那生物毫無影響。
青梧和墨鳳同時從兩側突襲。
短刀劃過金毛吼的肋下,卻像砍在橡膠上,刀刃被彈開。
墨鳳的匕首瞄準眼睛,卻被它一甩頭用鋼毛擋下。
“物理攻擊無效!”墨鳳翻滾着躲過鋼軌,原先所在的地面被砸出半米深的凹坑。
貪狼的黑刀旋風般斬向金毛吼後頸,刀鋒與金毛相碰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金毛吼回身一掌,貪狼勉強用刀格擋,仍被拍得口吐鮮血。
“弱點在三眼中間!”水熊突然大喊,他不知何時爬到了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古書上說要用黑曜石……”
話未說完,金毛吼擲出鋼軌,水熊緊急跳開,原先站立的岩石被轟成碎片。
哭狼趁機用手術刀刺向金毛吼腳踝,刀尖斷在厚厚的皮層裡。
“退後!”猙虎突然推開哭狼,他的左眼布條不知何時脫落,綠色眼球裡黑色血管暴突。
他直面金毛吼,竟讓那怪物遲疑了一瞬。
就是這一瞬,青梧看到機會。
她抓起地上碎石扔向金毛吼中間的眼睛,在它閉眼的刹那,墨鳳閃電般奪過貪狼落地的黑刀。
“借刀一用。”
“你瘋了嗎?”貪狼咳着血喊道,“那刀認主……”
畢竟從貪狼的床上莫名其妙多出一把黑刀來後,他就感覺這刀邪門。
然而,墨鳳已經躍起。
黑刀在她手中嗡嗡震顫,刀身泛起不祥的紅光。
金毛吼的鋼軌呼嘯着掃來,墨鳳在空中不可思議地扭身避過,黑刀劃過一道血紅弧線——
刀鋒切入金毛吼脖頸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青梧看到刀身紅光暴漲,而金毛吼的三隻眼睛同時瞪大。
沒有鮮血噴出,隻有某種黑色粘稠物質從切口滲出。
墨鳳落地翻滾,金毛吼的頭顱緩緩滑落。
無頭的身軀僵立片刻,鋼軌當啷落地。
洞穴裡一片死寂。
然後有人小聲啜泣起來。
“結……結束了?”哭狼顫抖着問。
猙虎突然跪倒在地,雙手抱頭,“不對...不對……它在重組……”
掉落的金毛吼頭顱突然睜眼,三隻金色眼珠瘋狂轉動。
與此同時,無頭身軀的脖頸斷面開始蠕動,黑色物質凝結成無數細小的觸須。
“半截缸……”鳴雀的聲音帶着前所未有的恐懼,“它在變成半截缸!古戰場裡不死的怨靈……”
無頭身軀突然動了,速度快了三倍不止。
它抓起鋼軌一個橫掃,應蛇勉強推開鳴雀,自己卻被擊中腰部,撞在岩壁上滑落。
青梧看到他腰部不自然地彎曲,顯然脊椎斷了。
墨鳳握着黑刀的手在發抖,“貪狼!這刀怎麼回事?”
貪狼臉色慘白,“我說過它認主……現在它在吸你的血……”
青梧這才看到黑刀與墨鳳手掌接觸處有血線流動。
她沖向墨鳳,卻被半截缸攔住。
那無頭怪物似乎能精準感知每個人的位置,鋼軌揮舞得密不透風。
水熊突然從側面撲來,用身體撞偏半截缸的重心。
鋼軌擦着青梧頭皮劃過,削斷幾縷發絲。
“用這個!”水熊抛來一個小布袋,裡面裝着幾枚黑曜石薄片,“塞進它脖子!”
青梧接住的瞬間,半截缸的利爪已經撕開水熊後背。
少年噴出一口鮮血,卻死死抱住怪物的腿,“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