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詩婉不再給他喘息的機會。
田華清環顧了一下四周,周圍撐着傘着老百姓正虎視眈眈地盯着他。
他頓時吓得腿都軟了,無情的雨水拍打在他臉上,渾身濕透狼狽的他六神無主地支撐着自己的身體。
司遙見案件發展到這個程度,眉心深陷,眼神中流露出焦慮和不安。背在身後的手緊張地握緊,來回在雨中踱步着。
突然他擡起頭,剛要向前走卻被一個溫暖的大手拍停在肩膀上。
他轉頭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朱尚書。”
此時站在他眼前的是剛剛被擠下台的工部尚書朱煜。
隻見他正安慰地拍着司遙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沖動。
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他言行舉止成熟儒雅,褪去紫袍金帶後身着常服後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遇事不要慌。”
“殺了他,殺了他。”
周圍的群衆見眼前狡猾的田華清依舊沒有低頭,終究還是引起了民憤。
雨水中的人們振臂高呼,情緒激昂。
“朱尚書,這?”司遙眼見此案無法收場,他隻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剛剛到現場的朱大人。
隻見朱煜隻是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着急,然後穿過人群出現在了大堂之上。
田華清見到他的那一刻起,整個人瞬間崩潰,他站不穩摔倒在了泥水中。
“田大人,那日到底發生了何事,您心裡最清楚不過了。”
隻見他神色淡然地看了摔倒在地上的田華清,接過那已經沾滿血迹的布條和箭頭走到了他的面前。
朱煜随手把身上的常服撩起來,露出了裡面被拉扯壞的紫色官服。
田華清一時之間傻眼了,他錯愕地盯着眼前這個剛剛經曆了血雨腥風的他,恐懼地向後退了幾步。
江詩婉見到眼前的他甚是熟悉,隻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我們在哪裡見過嗎?”她擡眸仔細地上下打量着他。
朱煜回過頭來微笑向她點頭示意,“姑娘,你很像下官一位逝去的故人。”
江詩婉微笑地點頭回應以示禮貌。
“下官前些日子前往長江下遊地區考察堤壩損毀的程度時,剛剛從京城出發便頻發怪事。”朱煜輕輕地歎息道。
“出了京城下官就一直向南出發,為了躲避朝廷惡勢力的追捕而誤入了桃花林,又陰差陽錯地進了深山。”
他娓娓道來,思緒回到了案發那日。
身為工部尚書的朱煜,因近日妖邪顯現的傳聞,而被朝廷查到了自己的頭上。
他從不敢想象,那個顯現的妖邪竟然是自己。
七星連珠那夜,妖邪甚嚣塵上,整個皇宮人心惶惶,恐怕這個災難降臨到自己的頭上。
朱煜打死也沒想到自己兢兢業業幹了這麼多年,沒做過一次虧心事,竟然會被有人之人殘害。
那夜他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皇城司帶走後又莫名地進了牢房,如果不是自己據理力争他怎麼會活着出來。
“進入深山之後,裡面霧氣太濃,本官慌不擇路迷失了方向。待到漆黑的夜日漸明朗,靠在樹邊小憩的我被一陣異響驚醒,待我站起身來,扒開樹枝一看,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五位老者的屍體,
那些屍體早已經血肉模糊,被野狼撕咬得隻剩下了殘肢。”
朱煜痛苦地回憶着當時慘烈的場面。
江詩婉歎了口氣:“那衣裳和箭頭是怎麼回事?”
“當時被吓得癱坐在地上的我,突然聽見山下的響動,奇怪的鳥從自己的頭頂飛過,才意識到那些一直跟蹤我的人已經追了上來。”
朱煜側頭看了眼狼狽不堪的田華清,“田大人,那日帶人追殺下官的就是您。”
田華清這才意識到徹底完了,他急忙狼狽地向他的方向爬着。
“朱尚書,那些野狼是下官引到京城的,隻是,我也是被逼無奈啊。”田華清一臉哀怨地甩了自己一個嘴巴,委屈地哭訴道。
江詩婉這才搞明白,原來這妖邪作祟,隻是朝廷之上黨争的一個驚天布局。
為了把朱尚書拉下馬,朝堂之上的那些重臣,真是無恥至極。
“田大人,您甘願被他們利用,隻是在下一直未曾想明白,下官與他們無仇無怨,為何會把矛頭指向了我?”
他言語激動,眼神裡充滿了怨恨。
田華清擡眸,半眯着眼睛冷哼一聲:“隻是因為你是前朝的餘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