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芷死了,身體逐漸變得冰冷。隻是不知為何,她的靈魂卻并沒有随之消散,而是以一種近乎透明的狀态,在空中緩緩飄蕩着。
望着着父母抱着自己屍體悲戚痛哭的模樣,許清芷感到一陣酸楚。好想哭,可嗓子卻像是被一口血痰堵住,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為什麼會這樣!不該是這樣!也不能是這樣啊!”
許清芷想歇斯底裡地質問上天,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二十,她才二十歲啊!
許清芷本是家裡的掌上明珠,生活在一個物質充裕,父母恩愛的家庭。父母為她傾注了全部心血,而她自己也不負衆望,考上了全國數一數二的A大 ,甚至還養了一隻名叫點點的布偶貓。
然而,生活中的意外卻總是喜歡在所有人都各安其位好好生活時跳出來給人當頭一棒。
還記得那是大二寒假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許清芷的腸胃總是隐隐作痛。她一開始并沒有将這事放在心上,可随着時間的推移,那股痛意竟逐漸演變成了令她難以接受的絞痛。
許清芷還記得那是一個下着漂泊大雨的深夜,自己正準備上床休息。
可猛然間,一陣劇痛像閃電一樣擊中了她的腹部。許清芷感覺仿佛有無數隻手在她肚子裡瘋狂攪動。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身體也因為劇痛而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好在父母發現及時,許清芷被立刻送入了醫院。可一番檢查過後她卻被主治醫生告知自己已經是癌症晚期。
哭過,鬧過,罵過後,面臨的便是殘酷的現實。縱然心中萬般悲戚,可許清芷隻能接受,老天并沒有給她選擇的權力。
好在最後的最後是“美好”的。
父母帶着許清芷走過了許多地方,看到了許多風景。在旅途中她短暫地忘記了病痛,沉浸在家人的陪伴中。
可是,時光終究無法停留在人最幸福的時刻,分離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了。
許清芷的靈魂依舊漫無目的地在空中遊蕩着。瞧着黑白無常好像并沒有來接自己的意思,已經是靈魂的許清芷有些自暴自棄了。
迷茫,無助頓時席卷了她,許清芷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何去何從?
許清芷的靈魂慢慢蹲下,伸手環抱住了自己,就像小時候媽媽抱着自己那樣,企圖給自己一些安慰。她不再動了,隻是停留在了原地。
就在這時一陣不知從何處散發而來的光暈突然包裹住了她。
冥冥之中,許清芷感受到了一陣溫暖,就好像……有人從背後抱住了她,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頸肩。
“終于要被帶走了嗎?終于要……解脫了嗎?”可是不甘心,好不甘心啊,好想……活下去。
在白光中,許清芷緩緩閉上了雙眼,張開雙臂,迎接最後靈魂消散的時刻。
想象中的意識渙散并未到來,恍惚間意識好像墜入千年時空,在血腥戰場與古色閨閣間反複閃回。
耳畔有斷續的銅鈴聲,卻不再是醫院走廊的呼叫鈴。那聲音像是從極高處墜下的玉珠,隔着層毛玻璃般朦胧——她後知後覺發現,是床帳外懸着的鎏金鈴在晃。
"姑娘......"
帶着哭腔的呼喚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許清芷試圖 擡手揉眼。指尖觸到的不是卻不是無菌手套,而是滑膩的絲綢,繡着凹凸的紋路。
一絲涼意湧上心頭,周圍的環境古色古香,與生前的環境并無一絲相似之處。這莫非就是死後的世界?
恍惚擡眼,許清芷終于看到了床幔邊低聲啜泣的小丫頭。“小姐,小姐您總算醒了,蓮兒好害怕,害怕您再也醒不過來了。”
大腦還是一片混沌,許清芷強撐着身體下床。可就在剛站起的那一刻,腰部一陣刺痛,使她重新跌坐在了床上。名為蓮兒的小丫頭急忙将她扶起身。
“小姐,您剛挨了夫人的毒打,還是不要貿然下床了,好好休養下吧。您需要什麼就吩咐蓮兒,蓮兒都會幫您做的。”說到這裡小丫頭竟低頭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