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芷雖沒正眼瞧着他，可餘光卻在一直關注着許征的動作。

她在等，她也想看看這個父親對自己還有沒有一絲父女之情，他會不會詢問自己可否心悅顧安，會不會問自己可願嫁給顧安？

可許征隻是嘴巴張張合合，最終還是沒能吐出一句話。

隻見許征緩緩放下雙手，暗自歎了一口氣後便不再望向許清芷。他迅速整理好表情，看向了還在等待着答案的沈桐等人。

“那日後還望鎮遠侯，小侯爺與候夫人多多擔待了，小女頑劣，還望多多包容。”許征最終還是沒有詢問許清芷的想法。

聽到許征的話，許清芷内心唯一的希冀也消失殆盡了。記憶中那十分有愛的父女相處場景，此刻如同鏡子般破碎，那碎片四處散落，每一片都像刀子一樣，無情地割着許清芷的内心，帶來一陣又一陣的鈍痛。

即便早有預料，可事實卻仍是給了許清芷當頭一棒。不知為何，她竟也感到無比悲戚。

莫非原主的情感也會嫁接到自己身上嗎？縱然之前已經問過，可許清芷仍是打算改日好好問一問系統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日後自己便能毫無負擔地離開尚書府了，也不會再因着記憶中那點子父女情誼一再心軟了。許清芷轉念想着，内心的悲戚之情也因此緩和了不少。

“那便極好。”沈桐似是終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微微颔首。

隻有顧安在聽到許征的話後猛然瞧向許清芷，他此刻倒是不再回避對視了。反倒一股勁地盯着許清芷的表情，怕錯過許清芷的一絲情緒。見許清芷神色緩和後才呼了口氣，望向了正在交談的沈桐與許征二人。

“小女能嫁給小侯爺是小女之福，隻是不知婚期定在何時？我等也早些回去為小女置辦啊。”許征說得倒是情真意切，隻是明裡暗裡還是透露着許清芷比配不上顧安的意思。

“尚書大人這是說的什麼話？我與阿芷從來沒有配上與配不上之說，如果硬要說的話，我倒覺得我配不上阿芷。”少年總算舍得把望向許清芷的目光分給廳中其他一些人了。

“阿芷是尚書嫡女，身份尊貴，善良體貼，是我年少時不可多得的玩伴，亦是我情窦初開之時心中唯一想到的女子，更是我在戰場上活下去的信念支撐。如此活潑動人，容貌昳麗的人兒嫁給我，我倒是覺得有幾分不真切，恍如身在雲中，是我配不上阿芷。”

少年的話擲地有聲，傳到了在場每一個人耳中。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顧安的話如同一塊沉甸甸的巨石，猛地投入到許清芷内心那原本平靜如鏡、毫無波瀾的湖泊之中。

這顆巨石激起了千層浪，許清芷的内心瞬間被顧安的話所攪動，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仿佛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沖擊，許清芷原本因為許征而産生的種種不愉快情緒，在這一刻都像是被一陣狂風吹散的煙霧一般，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