饅頭十分鎮定的看着他說:“你說過你有想過要拉我一把。”
一直有派人盯着饅頭一舉一動的展骁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朗聲“哈哈”大笑,“好個狼崽子,夠狠!你現在這是自己攤上了人命官司,所以找秋家來避難了?”
“他們并不知道人是我殺的,理所當然也不存在你說的這種可能。”看到周圍慢慢聚過來的暗衛,饅頭十分識趣的把斧頭扔到一邊,繼續說:“按照我的性格,以前遇到這種事我可能會直接去死。不過我現在的命是你們家娘子的,所以我沒權決定自己的生死,你們也沒有那個權利。”
“笑話。”展骁冷哼,“你以為我秋家的娘子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就算你要獻出你這條命,也不見得我們就得收了。”
饅頭眨了眨眼,他在等展骁的下文,“你想說什麼?”
“你要想見到小姐,就得成為我秋家的暗衛。”展骁看着忠厚,其實心裡多得是主意,“每隔五年秋家都會選一批暗衛,離這次選拔還有三年的時間。從這幾天的事情來看,你雖然做事手段激進,但也算得上是一個可造之材,憑你不壞的本心,我可以擔保你入盧氏之籍。若是你能在這三年裡打敗所有人的,并維持戰績第一的排名,不僅能永久留在盧氏,還能獲得分配到小姐身邊服侍的資格。”
饅頭一點也不猶豫,直挺挺的跪下,“我願意入盧氏之籍。”
并且,他一定要成為第一——現在他就欠秋靜淞一個【贈花之恩】了,他說什麼也要還掉。
帶着這股信念,在跟着盧府新籍暗衛訓練的這三年,饅頭後來居上,用了半年的時間爬到了第一名的位子,從此就沒下去過。
在被分到秋靜淞身邊的前一天,饅頭跪在展骁這位教習官身前,拜他為義父。
“你說你沒名字。”
“請義父賜名。”
“你還記得你第一次叫小姐時,她對你說過的話嗎?”
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差點就走了歪路的饅頭被他調教了三年後,心性想法總算是有點改變。
“為父給你取名為正心,希望你能以名為鑒。”
完全蛻變成另外一個人的展正心穿着盧氏繡娘親手縫制的衣裳,目不斜視的走過了兩側開滿杜鵑花的廊道。
今天是他再一次見到秋靜淞的日子。
一個十三歲,一個六歲。六歲的秋靜淞已經完全不記得饅頭了。
展正心也沒有覺得喪氣。他單膝跪拜秋靜淞,在展骁的注視下對她起誓,“屬下日後會盡心盡力保護娘子,不讓你受傷半分。”
秋靜淞咬着指甲,突然一笑,“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偷花賊。”
展正心眨了眨眼,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現在的情況雖說似曾相識,但同時也有一股巨大的違和感。
“你說你要把你的命給我,是真的嗎?”
“小人雖然不是君子,但也知道說出去的話不能收回的道理。”
“那你證明給我看好不好?”秋靜淞天真無邪的一笑,站起身跑到他的面前,“來,拔出你的劍。”
展正心身體一僵,手根本不受控制,居然真的聽她的話把劍拔了出來。
身旁展骁的身形已經漸漸模糊。
“哈哈……哈哈……”
在幼童的笑聲中,展正心慢慢的将劍駕到了脖子上。
秋靜淞仍不滿意的在催促,“正心哥哥,你别猶豫啊,靜兒想看,你快一點好不好?”
他的小姐,從來沒有叫過他一次“正心哥哥”。
這個“秋靜淞”根本就是假的!
展正心雙目一凝,突然就使出全身的力氣咬牙将手放下,朝後一個翻滾遠離這個魔鬼。
看他居然還有自己的思想,氣憤的“秋靜淞”面露猙獰之色,“你是一個騙子,你說過你要把你的命給我的。”
展正心隻覺得好笑,“我的命,屬于真正的贈花之人,但你顯然不是她。”
“不,不對!”小孩跺了跺腳,鬼相都已顯露,“我是她,我就是她!”
小鬼的話剛說完,他就被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秋靜淞扇了一耳光。
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冒充我?
展正心隻是看到她的眼神,就認出了她這個人。
他再次單膝跪下,“小姐。”
秋靜淞看着小鬼憤恨的倒在地上,看着周圍的環境又在變化,她知道不能多待,便朝着展正心把手裡的桃枝遞了出去。
真的和假的,看起來就是有天壤之别。就算秋靜淞一句話也沒說,認定她的展正心還是敢握上去。
在他抓緊桃枝的一刻,這枝枯木用肉眼可以見到的速度出葉開花。
跟着秋靜淞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神定心安的展正心不知道為什麼就笑了出來,“小姐,這是你第二次送我花了。”
秋靜淞皺眉,有些奇怪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果然,在歲月的流逝中,盧氏娘子已經忘記了那個偷花的小饅頭。
不過,隻要自己還在她身邊就好。
慢慢的睜開眼睛,展正心内心的信念比之以往,更堅定了。
周圍不論是秋家護衛還是馮昭的仆從,都東倒西歪的倒在地上。
“哎喲,這是怎麼回事啊。”
“好像夢到什麼,但又給忘了。”
這絕對不是夢。展正心抓緊手中的劍,擡步直往大殿奔去。
行至門口,剛看看到脫離的秋靜淞面無血色的倒在馮昭懷裡,手裡緊緊抓着的,正是帶他脫離險境的那根逢春的桃枝。
吸了口氣,展正心連忙跑了上去。
“發生什麼了?”
馮昭解釋:“這廟中有一詭異無比的陣法,是殿下憑借一己之力,将我們帶出來的。”
果然是這樣。展正心點頭,然後立馬蹲下身子朝他道:“辛苦馮公子了。請把殿下交給我吧,你的仆從都已經沒事了。”
展骁此刻也已姗姗來遲,“心兒,殿下可還安好?”
馮昭一邊識趣的把人交出去一邊說:“殿下剛施展過離魂入夢之法,身體比較虛弱,休息一下應該就沒事的。”
展正心點頭,卻還是打橫将秋靜淞抱了起來,然後站得離他遠遠的。
馮昭對他的這種排斥也是有些無奈。他看了看同樣一臉擔心的程婧,笑着對她說:“不知道這個陣法會不會再度啟動,殿下,有勞您跟我一起将其毀掉吧。”
怕得再也睡不着的程婧立馬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