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态度卻有些堅硬“不行,你一個人回家不安全。”
“…”我拿出手帕把臉上的薄汗擦掉,然後籲了口氣“那好吧。”
18.
我并沒有那麼健談,在路上我和岩泉很少說話,萦繞在耳邊的隻有腳步聲。
“這樣一起走好像還是第一次。”我有意的說。
岩泉一接話“好像是…不過我們也很久沒見了。”他停頓了一會“上次一起看完電影之後就沒見過了吧?”
“…因為在那之後我的交換生時限到了。”
“噢…”
“其實這麼久了我還是記得電影結束後的惆怅感,電影鏡頭的表達手法太特别了。”
岩泉一認真思考起來,片刻後才答複我“畢竟是經典作品,它的留白正是他的魅力所在吧。”
對于中學時期的遺憾男藤井樹究竟有沒有釋懷呢?大概除了他本人也沒有誰清楚了吧。
不愧是留白的魅力。
分别之前他主動提出想要交換電話号碼,但我卻委婉的拒絕了。
他灰綠色的瞳孔閃爍着不解和尴尬,不怒自威的表情也變得不自然,難道是因為搭讪失敗?
…我怎麼會這麼想。
我看向鞋尖,猶豫着輕聲開口“因為,岩泉的電話号碼我在3年前就已經加進通訊錄了。”
19.
我和佐藤說我和岩泉在加州的時候沒說過話确實是謊言,但佐藤看得出是我不想說。
猜到可能會是讓我不太開心的事所以就沒有追問。
記下他電話号碼其實是某次在圖書館自習的時候我們選的座位很靠近,然後他突然有事要離開但東西又不能帶着一起走,所以他留了張字條說明自己的情況,并留下了電話号碼方便别人聯系他。
我就這樣偷偷的得到了岩泉一的電話号碼,但我的手機卻一次也沒撥通這個号碼。
20.
瓦妮莎是一家公司的白領高管,合租期間她時常加班到深夜才回家,偶爾還會喝的醉醺醺但意識尚且清醒。
我們兩個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系,第一次打破這樣的關系大概是她第一次喝的暈乎乎沒法自行回家。
我接到她下屬電話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對方的語氣很客氣也滿是懇請,我一時沒辦法拒絕,隻好帶上防身的工具出門去接瓦妮莎。
在我去上課之前瓦妮莎宿醉還沒有醒,我就放了兩顆醒酒糖還有一杯蜂蜜水,卡片叮囑她冷了就溫一下再喝。
下午回家的時候瓦妮莎對我的态度明顯好了不少,不僅願意和我搭話還給我準備了回禮。
聖誕節的前幾天,瓦妮莎把公寓打扮的很有聖誕氣息,在我推開門進入客廳的時候她一臉邀功的看着我。
“怎麼樣?還不錯吧?”
“很不錯。不過你要在聖誕節當晚帶朋友回來嗎?”
瓦妮莎笑着搖搖頭“我會在那天晚上去我朋友家。”她一臉狡黠的看着我“但你可以邀請朋友來家裡做客,我那天不會回來。”
她意有所指,大概是因為我在家很少煲電話粥,回家出門也很準時,周末也沒有除了學習以外的活動。居然是擔心我的人際交往嗎?
“瓦妮莎我在加州沒有可以一起玩的朋友。”
瓦妮莎不急不緩的說“可你床頭櫃上的照片是一個男孩欸,我好像在你學校附近見到過。”
先不說瓦妮莎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學校附近,其次她怎麼會知道我床頭櫃上擺着什麼照片。
“…上次你讓我把小說放回你房間書桌上的時候看見的。”成熟的瓦妮莎在此刻露出了心虛的表情,但她又接着說“而且上次雨天送你回來的也是他吧?先說好我當時在陽台收衣服哦,不是故意要看的。”
為了讓瓦妮莎停下發散的思緒,我隻好無奈的先應下,并聲明我和他連朋友也算不上。
但看到瓦妮莎若有所思的樣子我隻好先逃離了現場。
21.
淅淅瀝瀝的雨讓我停在已閉店的咖啡廳門前停留了很久。很不幸的,我又沒帶傘。
我看完天氣預報後無奈的刷着社交平台,這場雨會下很久很久,我大概除了淋雨跑回家就别無選擇了,但是我的包裡還有筆記本電腦還有很多資料,我本人淋濕沒多大關系但是背包裡的東西卻不行。
我正思考着是否要求助于不熟的瓦妮莎,還是同組一起完成作業的安妮。
站到腿有些酸痛的時候我就靠着身後的牆體蹲了下來,到底該求助于誰呢?早知道就在包裡備一把傘了。
這樣的天氣讓我又回想起高三的那個雨天,岩泉一是怎樣走到我面前詢問我是否需要幫助的。
雨似乎小了一些,但那并沒有小到足夠讓我回家的程度。
昏黃的路燈亮起,我摁亮屏幕發現已經快七點。
痛苦的把臉埋進臂彎,呼吸似乎也被雨染的濕漉漉,一片黑暗之中我想起了畢業前和佐藤一起看的電影。
那部top級的美學文藝片名為《紐約的一個雨天》*,我想起了電影的名字。我不自覺的勾起了笑容,雖然我身處加州而并非紐約。
佐藤和我後來也說“這部電影的劇情一般般但畢竟是文藝片嘛,而且拍攝手法還是很不錯的啦,男主超級帥的說。”
啪嗒啪嗒濕淋淋的雨天,還有誰能夠來幫助我呢?
“請問,需要幫助嗎?”
我下意識擡起頭,未能對焦的視線裡模糊一片,可那雙灰綠色的眼睛卻讓我在一瞬間就認出了那是誰。
“是你啊。”岩泉一嘴角揚起一個淡淡的微笑,俯下身子定定的看着有些許狼狽的我。
我緊張的把亂糟糟的頭發用手粗糙的順好,他卻朝我伸出手“去哪?我送你。”
我忽的想起在《紐約的一個雨天》裡,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獨白:
「多麼幸運,因為這場雨,遇見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