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應該是聽到了黎恒說話,閉着眼睛,搖搖頭。她讨厭醫院,從小到大都是。
“别鬧脾氣了,去醫院很快就好了,聽話。”黎恒極少有的耐心如此講話。
蘇棠還是閉着眼睛,小聲說了句:“不要去。”
“不去醫院病怎麼好?再燒下去你腦子就要燒壞了,本來就笨,會變更笨,明白嗎?”黎恒哪裡會哄人,他僅有的耐心剛剛已經耗盡。
蘇棠聽着黎恒的責怪,又抽泣起來,兩眼通紅,滿含淚水,眨眼間眼淚就婆娑而下。
黎恒看到這樣的蘇棠,隻能繳械投降:“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生病了要去醫院這也是常識。”
“不要去醫院,就不要去!”蘇棠哭得更厲害了。
黎恒沒辦法,找來一隻耳溫槍。“滴”的一聲,屏幕紅色報警,39.2度赫然顯示其上。他也顧不上蘇棠的想法,抱起她出了門。
到了醫院,已經九點多了,隻有急診接收病人。
做了簡單的檢查,結合蘇棠體征情況,醫生說,沒有什麼大事兒,生理期本來抵抗力差,再加上淋雨着涼了,病毒性感冒。
但是黎恒還是堅持要讓蘇棠住院觀察一下。
打上針蘇棠确實舒服了很多,一覺睡到天亮。
她醒來時,發現了斜靠在病房沙發上睡着的黎恒,猜到了他應該是在醫院陪了自己一宿,蘇棠也就忘了他把自己丢在高架橋上的事了,甚至看着熟睡中的黎恒,竟也順眼多了。
他睫毛微動,像是要醒了,蘇棠趕緊閉上眼睛。
黎恒揉了揉額頭,睜開了眼睛。
看到蘇棠還在睡着,撥通了李秘書電話,小聲說道:“打包一份早餐送到醫院。蝦餃,芥藍,豬肝粥。”
他摸了摸蘇棠的額頭,确認她已經退燒,整理了一下衣衫,要離開。
感覺到他要走,蘇棠睜開了眼睛,故意咳了一聲。
黎恒聽到她醒了,眉頭舒展。他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上午有個重要的會。”黎恒解釋,他其實想說公司的事情忙完就回來,但是後半句卻沒說出口。
蘇棠看着他沒有說話。
“一會兒李秘書過來,如果飯菜不合胃口,你想吃什麼可以跟他說。”
蘇棠還是沒有說話,隻是看着他。
黎恒大概明白了蘇棠的意思:“以後不會再把你丢在路邊了。”
蘇棠笑了:“你要說話算數才行。”說着伸出小手指。
“你幼不幼稚?”黎恒并不想配合。
蘇棠牽過來他的左手,用自己小手指勾住他的小手指,兩個大拇指就貼在了一起。
“蓋過章了,跟簽合同一個意思。這次就先原諒你了。”
黎恒嘴上說着蘇棠幼稚,但是蘇棠這些幼稚的小把戲好像又在他這裡十分受用。
雖然昨夜一晚沒睡好,但這個“合同”簽完後,仿佛身體裡蓄積了某種力量,令他精力充沛、神清氣爽。
李秘書給蘇棠送完早餐,就回到了公司。快速彙報了本月銷售收入、營業成本、淨利潤,及同比環比情況,以及研發進度。
“銘雅那邊是什麼情況?”黎恒問。
“銘雅”是國内頂級的香水公司,黎恒本次進軍香水行業的必經之路,就是讓“銘雅”為“廷玉”提供一對一的香型開發服務,之前已經起起草了一份戰略合作協議,但“銘雅”至今還沒有簽。
“銘雅”的創始人是一個叫“紅玫”的女性,據業界所傳,現在已經到了古稀之年,真實姓名也沒有詳細報道,隻知道性格乖張。後來“銘雅”由她的兒子蔣振山掌權後,逐漸趨向商業化。蔣振山娶了一個權貴之女,加上自身能力卓群,使得“銘雅”發展壯大至今。不過近兩年他也退居幕後,基本不過問公司事宜,全全交給了職業經理人鄭京言代管。他能力卓越,比黎恒大一些。
“上周三的碰頭會,您沒有赴約,合作方案還是維持在之前雙方對香型所有權的僵持狀态,暫時沒有推進。”李秘書明白黎恒聽到“沒有推進”估計是要訓斥的。
“盡快約一下銘雅。上午的會議把握一下節奏,半小時内結束。争取10點跟他們總經理碰個頭。”
李秘書有些吃驚,今天黎總心情很好啊,竟然沒有發火。
“好的,我這就安排。另外,老黎總叫您今晚回家吃飯。”
“知道什麼事兒嗎?”
“應該是吳總女兒吳思怡回國了。” 李秘書看看黎恒的行程安排:“晚上與複興醫美的楊總的應酬,是否推掉?”
黎恒沒有回答,像是在思索什麼。
李秘書繼續說:“吳思怡25歲,邁阿密大學金融系……”
還沒等李秘書說完,黎恒擡手打斷,示意不用繼續:“這兩天晚上的應酬都推掉。”
“那您今晚回去吃飯?”
“後天晚上吧。”黎恒想了想,補充說:“跟他說我會帶女朋友回去。”
李秘書猜想這個女朋友應該就是那位蘇棠女士,雖然從第一次給她送禮服時,就覺得她與黎總應該有那麼點意思,但沒成想他竟然承認是男女朋友關系。這是他第一次承認一段關系。
“早上的飯她都吃了嗎?”
“隻吃了幾個蝦餃,其他都沒動。”
黎恒眉頭微皺。
“還有件事兒,你去調查一下顧斯卿在法國約會的女人是誰,叫什麼名字。”
“蔣會珊。”
“蔣會珊?”黎恒滿目疑惑的看着李秘書。
“對。是蔣振山的侄女。蔣振山有個哥哥,叫蔣振業,很早就移民到法國了。”李秘書坦然回複。
黎恒沒見過蔣會珊。但是能讓他誤會照片裡的人是蘇棠,那她倆又是什麼關系呢?這比顧斯卿與蔣會珊的關系更讓他疑惑。
“你再查一下……”他猶豫了一下,卻沒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