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的人嘩然哄笑起來,被奚落的那人悻悻垂着頭,不再言語。
如卿焦急的張望着雨勢,心急如焚。青珩還在屋裡,如果被殷軍發現可就糟了。
“頭兒,您說那個華老頭子能跑到哪兒去呢?”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兵殷勤的為頭領擺好了凳子,又用袖子反複的揩了揩。他見頭領面色冷冷,便又谄媚的湊上前去,一對狐狸眼滴溜溜直轉:“方圓五十裡地我們都找遍了,身上中了三箭的人,他能跑多遠啊?”
如卿隻覺得心中一滞,胸口冰涼幾欲昏倒。
葉雲溪的柳眉也皺成一團,伸出手來緊緊的握住如卿。她極力的忍着淚,眼底有隐忍的憤怒。
“還有那個死老婆子,明明也傷的不輕,竟然也逃了!”旁邊一人忿忿接話道:“本以為可以活捉了這兩個老東西,回去向大皇子殿下邀功領賞呢!誰知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他大爺的!”
“要不是聶江風那小子拼了命的掩護他們,想必他們也跑不掉。”方才那狐狸眼咬牙切齒的說,随後又轉身涎着臉恭維道:“不過咱們頭兒好歹也活捉了聶江風和那華家的老三,這絕對是立下了大功啊!!”
衆士兵紛紛點頭稱是,你一言我一語的吹捧着那個兇神惡煞的頭領,唯恐馬屁拍得不夠響。
如卿覺得全身冰冷,再也支撐不住,背靠着泥牆慢慢滑下來,渾身顫抖的癱坐在地上。葉雲溪也是臉色慘白,唇上被咬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蘇婆婆滿眼怒火,一點兒一點兒的煞白了臉,但頭腦卻仍是十分清醒。她輕輕搖頭,示意如卿和雲溪千萬要忍住,不要露出馬腳,以免讓殷兵瞧出來端倪。
“你們這群蠢貨!全都給老子閉嘴!”那頭領一拍桌子,冷怒的喝道:“你們一個二個的眼睛長着都是出氣用的?!居然沒有一個人看出來那兩個老東西是被人給救走的?!”
殷兵們面面相觑啞口無言,全都垂了頭悻悻站着,大氣兒也不敢出一聲。
爹和娘是被人救走的?!如卿的心中忽然亮起了一道希望的光。若真有仗義之士搭救,那當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可翟讓那奸賊叛國投敵,京都又沒有派兵來增援,搭救爹娘的又是何人呢?
如卿還來不及細想,就聽見一個谄媚的聲音道:“對,對,對!正是讓人給救走的!”
狐狸眼笑得牙肉暴露,搓着手迎合道:“救人那家夥蒙了面,穿了一身夜襲的黑衣,又騎了匹黑黢黢的馬,大半夜的确實是不容易看清。咱們這些肉眼凡胎的,哪兒能跟頭兒您的火眼金睛相比啊。”
這人巧舌如簧,谄媚之極,如卿冷眼瞧着他那副溜須拍馬,趨炎附勢的嘴臉,委實是反胃的想吐。
頭領挑起眉毛不屑的哼了一聲,神色卻是緩和了許多:“想跟老子鬥,沒那麼容易!他娘的,老子狠狠給了那家夥一刀,現在他就算是不死,最多也隻剩下半條命了!!”
不用多說,自然又是一片拍手叫好,歌功頌德之聲。
“頭兒,據說那老東西除了三個兒子,還有一個白白嫩嫩的女兒。”狐狸眼搖頭晃腦的奸笑,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陰陽怪氣道:“如果咱們能活捉到他的寶貝女兒,那就不愁他們不現身了。到那時候把華家的勢力一網打盡,簡直就是易如反掌,您看呢……”
頭領橫睨了他一眼,冷冷嗤道:“就數你還算有點兒腦子!”
如卿擡起眸子,冷怒的,久久的盯着這幫窮兇極惡的歹徒,想要一個一個記清楚他們的嘴臉,以待有朝一日能報仇雪恨。
卻不想那頭領的五感果然是十分敏銳,他似乎是覺察到了如卿的目光,蓦地擡頭,殺氣騰騰的盯着她看。
蘇婆婆眼見情況不妙,連忙一把将如卿推倒在地上,恨恨罵道:“死丫頭,又發癡!你再這般瘋瘋癫癫,看我不好好的收拾你!”
如卿心中已經痛的翻天覆地,一時竟真的失了理智,仰面朝天,在傾盆大雨中哈哈大笑起來,真的如同瘋了一般。
那頭領騰的起身,走出了茅屋,一把推開蘇婆婆,伸手掐住了如卿的脖子。
如卿隻覺得喉間一緊,整個人都被他提了起來。他下手力道極重極狠,仿佛要将她的脖子捏碎一般。
“瘋婆娘,吵得老子好生心煩。”頭領目露殺意,惡狠狠的咬牙道:“老子現在就送你去見閻王!”
如卿喘不過氣來,腦中隻剩下一片空白,心下卻隐約覺得自己大仇還未報,如若就這樣死在這裡,那委實是太可笑了。
而那頭領則獰笑着看着她,眼神殘暴而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