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夜色已深。柳蓉蓉喝到酩酊大醉,又拍着桌子罵起裕菲來。沁兒見勸她不住,便拉着她回客房先歇着去了。
如卿雖也暈暈乎乎,腦中卻止不住的盤旋着方才那個念想,竟一路搖搖晃晃的來至簡澤的書房外。
此時雖已夜深,書房中卻仍然有燭火搖曳。如卿輕輕推門進去,見簡澤仍是坐在書案前,一手撐額,兩眼微阖着,似是睡着了。
如卿吐着酒氣來至書案前,好奇的翻看簡澤每日廢寝忘食反複翻閱的書卷,才發現那竟是一疊疊厚厚的文書和密報。她長長的歎了口氣,心中更加擔憂起簡澤來。
聽見書頁翻動的聲音,簡澤微微睜開眼睛。見來人是如卿,他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溫聲道:“我正想去瞧瞧你喝醉了沒有。”
如卿莫測的瞧了他一會兒,笑道:“若說醉了,卻也沒有醉。若說沒醉,大抵也是醉了罷。”
簡澤頭一回見到如卿用這般的眼神兒瞧自己,再加上這莫名其妙的回答,令他覺得頗有幾分興味。于是他站起身來,牽了如卿的手令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笑道:“瞧你倒是還清醒,可要我再陪你飲兩杯?”
如卿坐在椅子上仰着臉瞧了一會兒簡澤,眼睛裡一閃一閃的,仿佛在下什麼重要的決心。過了片刻,她忽然伸出手臂圈住了簡澤的脖頸,頗有些生疏的吻上了簡澤的嘴唇。
簡澤全沒料到如卿竟會這般行事,足足怔了半晌才低笑着去回應她。見如卿緊張得微微發抖,卻沒有要退拒的意思,他便摟她摟得更緊了些,一面輕柔的親吻她,一面笑道:“原來還是喝醉了啊。”
誰知如卿卻咬了咬他的下唇,噴着酒氣兒含糊道:“我們……不如去軟塌那邊罷?”
簡澤再次愣住,忍不住擡手摸了摸如卿的額頭,怕她莫不是因為發了燒才會胡言亂語。誰知如卿卻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貼在自己微熱發紅的臉頰上,輕聲呢喃道:“我的一切,都要和你有關系。我一刻也不想再等了,就現在。”
簡澤眼中幾番明滅,不解又疑惑的望着如卿。如卿卻再也抑制不住,将臉埋在簡澤的胸前,顫抖着哽咽道:“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我的福澤就是你的福澤。我們……在一起吧。”
簡澤此時方才明白了如卿的腦袋裡想的都是些什麼,隻覺得心中微微有些發痛。他用手指輕輕撫上如卿顫抖的睫毛,輕聲歎道:“真是個傻丫頭。”
話音還未落,又是一片酒氣襲來。簡澤愣了一愣,隻覺得唇齒再次被一片濕|潤柔軟覆蓋,其中意味無比細密,無比纏綿。他恍惚了片刻,索性打橫将如卿抱起,大步朝裡間的軟塌行去。
裡間沒有掌燈。借着門外微弱的燭光,如卿瞧見軟塌四面的紗帳在夜風中輕輕搖蕩。
“怕嗎?”簡澤将她輕輕放倒在塌上,柔聲問道。
如卿此時清醒了些許,心下有些緊張害羞起來,卻仍然咬着嘴唇搖頭道:“不怕。”
簡澤輕輕笑了一聲,低下頭去吻如卿的耳垂。如卿自小最怕人朝自己的耳朵吹氣,此時不覺倒吸一口涼氣,隻覺得渾身都麻了。她費了好大的力氣忍着,還是摒不住像蚊子似的哼哼了幾聲。
哼完這幾聲,如卿才發現自己的外衣已經被神不知鬼不覺的寬下了。簡澤散落的發絲正垂在自己的脖頸和胳膊上,柔柔的掃來掃去,癢癢的。她紅着臉本能的蜷了蜷身子,卻聽見簡澤在耳邊低低道:“許會有些疼,别怕。”
這一夜浮浮沉沉,約莫到天光微明的時候如卿才沉沉睡去。睡夢中如卿隻覺得自己仿佛是元神出竅了一般,變得無比輕盈飄靈,似乎可以肆意在雲端盤旋飛舞。夢中似乎還有一個輕柔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呢喃着:“我從來想要得到的,不過隻有一個你啊。”
第二日晌午,如卿睡眼惺忪的醒來,簡澤已經不在書房中。她覺得渾身像散架了一般的痛,一起身又瞧見地上淩亂的衣裳,再想起昨夜種種,一張臉立時又紅了個幹淨。
此時窗外傳來沁兒和柳蓉蓉的笑鬧聲,如卿生怕被她們瞧出了端倪,隻從書房的後門悄悄遛回了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