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陳年疤痕也将成為她承接污染的底氣。
注射疫苗時她還剛剛學會走路,疫苗的名字她早已經不記得,陸翡卻可以肯定從小到大她的每一位同學的左上臂都有這樣一個疤痕。
這是現實裡華國為新生兒統一安排的疫苗!
她在死亡遊戲中的身體是她現實中的身體!
她是地地道道的純種人類!
如果說血液、基因與純種人類的相似度是接受污染成功的關鍵指标,陸翡覺得她或許真的能成為第一個成功的實驗體,實現試驗成功率上0到1的突破?
她降臨到死亡遊戲的副本中,用她自己的軀體代替了原先持有這個身份的異化人,她的外貌并沒有引起任何的懷疑,在這些異化人的認知中她從始至終都是新文明天空基地的博士。
那麼,身份所帶來的加成在污染試驗成功之後,一定會帶給她涉足新文明核心權利的機會!
“給我注射爆破類污染能力的試劑。”陸翡躺到手術床上,閉上眼睛。
“爆破污染”、“時間污染”、“血液污染”、“基因污染”,還有尚未被制成污染試劑的“意識污染”,這些能力都很有價值。
但如果說要選擇其中的一個,陸翡迫切地希望會那是一個能将她武力值拉滿的能力。
戰五渣在詭異遊戲中想要生存,拳頭才是硬道理!
被關在透明實驗室中手無縛雞之力的絕望感她絕不想再體驗一次了!
全副武裝的醫務官為她将四肢固定,并調整手術床到舒适的角度。
“我并不建議你這樣選擇,”景翳慢慢搖着頭,卻還是将陸翡所要的試劑準備好,隻是語氣中難掩惋惜:“污染生物中爆破類能力很稀有很強大,但新文明的熱武器足以應對任何情況。”
景翳敲了敲拘捕污染生物的容器,舉例說明:
“它是襲擊提取基地的一員,意識污染,幹掉了我們不少的戰士。”
“但它的污染能力就必須與強武力的污染生物配合,不然就算拿到了病毒試劑也沒有辦法銷毀。”
“新文明已經擁有了強大到無可匹敵的武器,所以我們需要的是一些科學所無法達到的能力。”
“比如之前我讓G01送到你手裡的那支試劑,如果你仔細研究過,你會發現它的活性很樂觀,注射的預期會更好,最重要的是,那是一隻擁有血液污染能力的試劑,在與污染生物的對抗中會為組織取得超乎預期的優勢。”
陸翡睜開眼,冷冷的看向景翳:“你知道我的個性,參與你的試驗已經突破了我的底線,你和我都明白,我選擇什麼樣的污染能力對你而言并不重要,你要的隻是試驗成功的結果。”
如果說在陸翡降臨末日醫院副本之前的博士的基因和血液真的那樣好用,那陸翡有條件相信,原先那位博士的基因應該已經被提取了無數回了。
隻要陸翡作為“本體”試驗成功,她的基因就會被大量的編輯進異化人的基因庫中,那個時候,關于“異化人污染化”的試驗将會取得大幅進展。
她隻是“異化人污染化”的開端,對于新文明真正重要的是開啟“異化人污染化”的道路。
“我選擇不了怎麼活,但卻能選擇怎麼死。”陸翡再次閉上眼睛,有種平淡的瘋感:“逼急了我,對組織沒有好處。”
陸翡笑了笑,提醒道:“記得使用最小型号的針管為我注射。”
被拘捕的污染生物透過透明容器默默圍觀着這一場異化人内部的争鋒,通過隻言片語的對話,它們中的大多數都已經進一步了解到現在的處境。
污染生物所屬為共同的種族,意識頻道是種族内特殊的通訊路徑。
盡管現在這間天空基地的實驗室内它們被拘捕在容器中,但輻射半徑10米左右的空間中,污染生物仍可通過意識頻道交流。
從被拘捕直至此刻,它們第一次陷入集體性的完全沉默中。
“你說的沒錯,我确實不能浪費你這個絕佳實驗體的生命。”景翳沉默了幾分鐘,挑了挑眉,坦然承認了陸翡的主張:“這是一條嶄新的路,你的成功更大意義在于驗證道路的可行性。”
陸翡不再回應,對方也并不需要她的回應。
針頭刺破柔軟的皮膚,黑色的污染試劑緩緩的融入血液。
景翳撤出實驗室,并将實驗室的空間徹底封鎖,他眼底的情緒翻湧,低聲自語:“爆破類的能力,如你所願,也希望結果可以……如我所願。”
陸翡活了17年,也曾患過很嚴重的病,精神的摧殘、病痛的折磨、醫院白花花的天花闆和打不完的吊瓶都讓年幼的她感到生活毫無希望可言。
此刻躺在天空基地冰涼的手術床上,陸翡看着自己逐漸變紅變黑的手,看着皮膚下即将爆開的血管,她卻有種近乎荒謬的平靜。
詭異遊戲中受到的傷害與現實中受到傷害後的痛感是一緻的。
極度的痛苦早已讓她再次認識到詭異遊戲的殘酷。
路是她自己選的,她沒資格抱怨。
“博士?”透明容器中它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帶着譏諷與挑釁。
一聲一聲,即便始終沒有得到回應,它卻依然堅持的呼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