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這句嗎?不是說以你以前的成績可以上嗎?”燕南嘉不慌不忙。
大冬天的,鹿予望急出了一身薄汗,這一瞬間,又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頃刻寒冷刺骨。
是啊,她以前的成績又不是什麼國家機密,稍微問問就能知道,為什麼她會聯想到南嘉也重生了呢?
進一步天堂退一步地獄,失望就在一瞬間,鹿予望啞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燕南嘉看着她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激動變成面如死灰,她也不知道自己臨門一腳怎麼就突然改變了注意。
告訴她了之後呢?接受她的喜歡還是告訴她自己的喜歡,在這個時期,好像都不合适。
再緩緩吧,至少,先過完高考。
她暗歎一口氣:“先回去吧。”
鹿予望怔然,輕聲說:“我想透會氣,你先回去吧。”
燕南嘉深深看她一眼,确認她是認真的,給她留了個人空間。
鹿予望頹廢地往旁邊的石凳上一坐,有腳步聲傳來,她以為是燕南嘉去而複返,剛想強打起精神告訴她自己沒事。
“怎麼?有傷心事?”
一陣煩躁襲來,鹿予望看向嶽子皓,冷聲說:“和你有什麼關系?”
嶽子皓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别這麼火氣大嘛,現在的學生難過就兩件事,學習和感情,讓我來猜猜你是哪件呢?”
鹿予望簡直想翻白眼,給他臉了,她起身就走。
身後嶽子皓懶洋洋一句話讓她停住了腳步。
“我知道你喜歡燕南嘉。”
鹿予望轉身睨他,眼神像淬了毒,偏偏她嘴角勾起笑道:“嶽子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啊。”
嶽子皓被她的眼神震懾到,縮了縮脖子,不過想到自己掌握到的信息,又充滿信心地說:“我可不是空口無憑。”
“你猜如果學校裡的人知道會怎麼說你們呢?”
戲谑的笑容讓鹿予望一陣惡寒,忍着惡心說:“且不說你口中的憑是哪門子的憑,真就是造謠隻要一張嘴了,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把腦子裡的水倒倒。”
“你别不知好歹。”嶽子皓氣惱,站起來指着她說。
鹿予望一掌拍掉,冷咧道:“再指把你手指掰斷。”
說完給他一記眼刀,轉身走了。
嶽子皓在原地氣的發抖,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喂,你說的信息到底準不準?”
“絕對準,嶽少,她倆肯定不簡單,我親眼看到的。”聲音狗腿至極,正是李正明。
李正明一直是嶽子皓的狗腿,比起他背後的教導主任,嶽子皓顯然是大多數人更惹不起的存在。
也就是那段時間嶽子皓不在學校,才輪到李正明猴子稱大王,嶽子皓聽了他幹的窩囊事還給了他兩腳。
“老子就信你一回,鹿予望,我就不信整不了她。”嶽子皓陰恻恻地說。
鹿予望不太在意嶽子皓小混混一樣的話,但還是思考起來自己在哪個地方對燕南嘉流露出特别的情緒,以至于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
思考起來沒完沒了,她實在不确定,畢竟任誰面對自己喜歡的人,也沒法總是裝的和普通朋友一樣。
嶽子皓這個人還是要防着點,對她來說倒沒什麼,就怕他針對南嘉出什麼損招。
她心事重重地走回教室,大課間的時間所剩無幾,燕南嘉照舊起身讓她回座位。
鹿予望朝她笑了笑,沒有絞盡腦汁地想話題與她聊天。
燕南嘉暗暗打量她一眼,發現她一手托着腮,視線望向窗外,另一隻手規律地敲打着桌面。
冬天她的頭發慣常是披散着,垂下的發擋住了大部分臉頰,燕南嘉隻能看到她高挺的鼻梁和嫣紅的嘴唇。
幹燥的空氣沒有讓嬌豔的紅唇變得幹燥,燕南嘉知道上面塗了薄荷味的潤唇膏,就在今天早上,她笑着問自己,要不要也塗一些。
她沒塗,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她的唇現在有一些幹燥。
身後的嘈雜忽然安靜了些,夏知音屏住呼吸,用手肘戳戳身邊傻樂的幸佳奈。
“幹嘛?”幸佳奈疑惑,順着她下巴挪去的方向看。
這一眼,她馬上明白夏知音想要表達什麼。
她輕聲說:“好一個我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夏知音誇她一句好文采,兩人靜靜地欣賞起來,幸佳奈說:“她倆好好磕是怎麼回事?”
“同意,陽光忠犬和腹黑學霸。”夏知音深以為然。
“什麼鬼形容。”幸佳奈笑說。
後面的兩人已經開始讨論給她們倆取什麼cp名了,燕南嘉終于将頭轉了回來。
她思索着自己這麼做到底正不正确,對鹿予望是否公平,可目前這個局難解。
除非,想到什麼,她漸漸堅定起來。
鹿予望從南嘉說的似真似假的話想到嶽子皓莫名其妙的威脅,腦子亂哄哄的,等到上課鈴響起,她才感覺自己的脖子已經僵硬。
她小聲痛呼,引起了燕南嘉的注意:“怎麼了?”
“沒事,脖子有點痛。”
燕南嘉:“我給你捏捏。”
鹿予望愣住,輕聲應道:“嗯。”
預備鈴到上課鈴的這三分鐘,鹿予望從來沒覺得如此漫長,燕南嘉冰涼的手探進冬季校服的領口。
冷意撞上溫暖,鹿予望止不住地起小疙瘩,五指按着後脖頸輕輕柔動,很好地緩解了僵硬。
隻有鹿予望知道,這僵硬隻是轉移了地方,變成了她的身體,她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