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隔壁班的女同學走進來,直接進了教室,先是在班級裡掃了一眼,又一臉嫌惡的對着坐在後排,對她擠眉弄眼的男同學,瞪了一眼。
她垂眸之際,就注意到了坐在第一排,安心做試卷的許吳丢。
女生态度倨傲,眼神裡都洋溢着自信的光芒,她伸手來敲了敲許吳丢的桌面。
而後,許吳丢一臉莫名其妙的,被帶去了靠近男廁的走廊。見識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場戚淩。
那個女生,和那兩個男生是一起的,經常厮混在一起。
而後,許吳丢被丢進男廁所。其中一個人,拿出錢來,教唆許吳丢去小賣部帶煙。
當時,有明确的校規,嚴令禁止吸煙,許吳丢是個乖孩子,三好學生,當即就拒絕了。卻沒想到,這些人卻說,許吳丢學習成績好,就算被發現,也不會被懲罰的。
地上是濕漉漉的水,他們倒也沒欺負她,隻是把錢塞給她,讓她必須去。
許吳丢吓得,直掉眼淚。
耳邊,是他們的對話。
“你叫個什麼?哭什麼啊,我們又沒打你。”
“就是,就讓你買個煙,跟吃了你似的。”
女生不耐煩了,“你管她叫什麼,膽子小怕事兒就行,你讓她去,她不會不去的。”
許吳丢唇蠕動着,都不敢說話了,隻是一直重複着:“我,不去。”
女生猛地瞪眼,一手叉腰,說話語氣很沖,“你不去,那就别想回教室,你自己選吧。”
許吳丢覺得有些不可理喻,便要站起身來,起身離開。
卻沒想到,女生一把抓住她的肩,将其往後一退。
許吳丢,摔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傷了膝蓋。
沒人敢進男廁所,就算是進了,也會跟避嫌一樣飛快地跑出去。
許吳丢隻好坐在地上,擡頭,看着眼前,擋住門口的女生。
那一刻,絕望與害怕的眼淚,如同洪水,洶湧不停。
她咬緊唇,心裡想着,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會這麼倒黴。
這場‘鬧劇’僵持了不到五分鐘。
一個清透的聲音,從門口揚起。
“他媽的,堵門口做什麼!”
許吳丢哭得濕漉漉的眼睫輕顫,緩緩睜開眼睛。
就看到這樣一幕。
一個高大的身影撥開人群,走進來,似有些不耐煩。他的額角沁出汗,順着鬓角往下,眼神不悅地往裡頭掃了一眼。恍惚裡,看到了坐在地上,渾身濕漉漉的許吳丢,眼神愣住。
許吳丢剛剛看清楚,那人到底是誰。
緊接着,就看到那道身影正朝着她徐徐走過來。
女生也吓了一跳,忙躲到一邊去。
另外的兩個男生,壓根是沒把賀骁放在眼底,眼神依舊是那樣的不屑,甚至是帶着一絲輕蔑。
“你誰呀?”
沒曾想,賀骁隻是剜了一眼,那些人就不敢出聲了。
彼時的少年,面容寒冷,眼底帶着一抹冷光,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賀骁很快反應過來,剛剛這裡,似乎發生了一些事情。
在與她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賀骁整個人都怔住了。
眼前這個女同學,坐在地上,狼狽,可憐。
可偏偏,她緊緊望着自己,似在向他求救。
水,弄濕了她的發,臉頰,還有身上的藍白色校服褲子。
也不知道,是着了什麼魔鬼,賀骁在男生走上前時,擡腳一腳踹上他的腰背,地上又滑,男生腳下不穩當,一屁股摔坐在地上,疼得他直打滾。
看熱鬧的人,紛紛吓得逃離,連同那個女生和另一名男生。
廁所裡的空氣很是不好,許吳丢在看到剛才的那一幕後,吓得美目圓睜,連忙抱膝護着自己。
賀骁踢了一腳地上蜷縮身子哀嚎的男生,示意他趕快滾。
很快,男生在磕磕絆絆站起身後,立刻頭也不回的抱頭鼠竄。
許吳丢愣住,心裡下意識地認為,賀骁,是來搭救她的。
于是,放大膽子,擡起頭來看。
就看到少年拉起外套拉鍊,揚起下巴,一手插兜準備轉身離開。
許吳丢下意識地,開口說話:“謝謝你。”
少年挺直的脊背一頓,緩緩轉過身來。
再一次,二人四目相對。
許吳丢握緊衣角,慢吞吞站起身來,聲音裡帶着一抹哭腔,“你…為什麼,幫我?”
賀骁搖頭,“沒有為什麼。”
随即,他走出廁所。
許吳丢也小心翼翼地跟上去。
到了拐角的走廊。
雨天。
少年走在前面,她跟在身後。
風是涼爽的,不停地往她身上刮着,眼淚,很快打濕眼鏡片,模糊了她的視線。
于是,她停下腳步。
少年嘴角揚着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腳步一頓,腳尖微微一轉。
三兩步走到許吳丢跟前。
他問:“我看你,有點眼熟。”
許吳丢摘掉眼鏡,放進口袋裡,低垂着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賀骁見她不回答,眉眼明顯露出一抹不悅,少爺脾氣立刻要犯了,低頭過來一看,就看到許吳丢淚眼婆娑,一雙通紅的眼傷心的模樣。
他愣住,猛地起身,竟開始不知所措,“不是,你哭什麼呀?”
許吳丢被他的大嗓門,弄得身子一顫,吓到了。
隻是搖着頭,因為憋着不哭出聲,現在嗓子難受得厲害。
到了最後,許吳丢總算是不哭了。
賀骁依舊眯眼打量她,“沒見過像你這樣能哭的。”
許吳丢張了張嘴,并沒回複。
臨到要離開的時候,許吳丢再一次鄭重地,跟這個少年道謝。
“謝謝你,救我。”
賀骁輕笑一聲。
後來他逗她,“要不,給我買包煙去?”
許吳丢搖頭,“煙對身體不好,吃這個吧。”她遞給他一個茉莉口味的糖果。随後安靜的回家了,從那以後,學校的同學就不再欺負她了。
。
“栩栩,聽說,你交了男朋友,人怎麼樣對你好不好,找個時間,帶回家,給我看看?”
院長媽媽的聲音從手機裡響起,這才将許吳丢出神的思緒,漸漸收攏。
許吳丢因為那張照片,現在整個人都低落極了,卻也不願意跟院長媽媽說這件事,隻是語氣略敷衍的隐瞞了幾句:“這事兒,以後再說吧,如果……如果有機會,我會的。”
“嗯,那行。”院長沒有過多問,畢竟孩子長大了,問多了,怕她嫌煩。
挂斷電話。
許吳丢靠在靠椅上,想了很多,最後躊躇再三,還是打算,再最後給賀骁打一個電話确認。
就算他真的打算不要她了,那就算了吧。
她,離開就是。
與其每次都若即若離,一腔熱血,自己的熱情也是會被耗盡的。
再喜歡,也不能光自己一個人喜歡,發光發熱,不是?
安安說得對,喜歡是相互的,是兩個人的事情。
手指點擊着手機屏幕,翻到置頂的通訊錄,找到了賀骁的電話。
可她卻猶豫了。
看着上面,賀骁的未接電話。
她才覺得自己,到底有多不可救藥。
最終,她還是沒能主動打電話。
直到夜半十二點,她躺在長椅上将要睡得熟的時候,被振動的手機鈴聲吵醒。
迷迷糊糊之間,她就接了。
對面是那久違的熟悉聲音。
賀骁:“喂,栩栩,你人去哪兒了?生氣了?”
猛地,處于困倦的許吳丢,猛地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