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泣着,求着,拉住那雙手,心裡認為那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她喊着,求她抱抱自己,求她帶自己走。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身體抽搐着,激烈抽噎着。
母親卻隻有一個背影。
背對着她離開,那樣的決絕。
根本沒有回過頭來,看她一眼。
“媽媽,媽媽……”
許吳丢是哭醒的。
醒來時,她也在不停地抽噎着,哭得面頰泛紅,眼淚浸潤白色的枕頭,濕漉漉的。
還未從夢境中抽離,一下子回到了現實,許吳丢瞪大眼睛,無措且害怕的望着天花闆。
直到,陶然抱着水瓶走進病房,看到許吳丢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頓時慌了。
陶然飛快地跑過來,拉住她的手,喊着:“怎麼了!怎麼了?”
許吳丢抽噎着,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陶然吓得臉都白了,一時慌亂,就準備轉身去找醫生。
斜裡,站着的施恪,及時拉住陶然,一語道破:“不要大驚小怪,你妹妹,這是做噩夢了。”
陶然:“什麼?做噩夢?”
施恪點頭,抱着他,随即扳正他的臉,指着躺在床上哭哭啼啼的許吳丢,“你看。”
許吳丢持續抽噎着,眼睛泛紅,眼淚洶湧依舊,漸漸地,分清楚了夢境與現實。
但是,夢裡那些事情,過于真切。
現在,她的胸口處,悶悶的疼,喘不過來氣的疼。
她擡手捂着胸口的位置,嗓子疼得,說不出話來。
“栩栩,做噩夢了?”陶然心都懸在嗓子眼兒裡,總算是冷靜下來,坐在椅子上。
許吳丢眼睫毛濕漉漉的,透亮的眼珠轉了轉,随即落在陶然身上。
她嗓子幹澀,說不出來說,于是點了點頭。
陶然終是舒了一口氣,“吓死我了,我以為……”
後來,陶然忍不住紅了眼睛,湊過來,拉住許吳丢的手,“好妹妹,你吓死我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嗚嗚,”
站在一邊的施恪眼底越來越深刻,就因為陶然當着他的面兒,拉着許吳丢的手腕。
下一刻,他走上前,手動用手掌攔住陶然的頭,讓他靠着自己。
陶然倒也沒躲,哭得比許吳丢還兇。
許吳丢勻了一口氣,絲毫不避諱施恪那深意的眼神,許是生了一場大病的緣故,她膽子也變得大了。
她張了張嘴,“哥,我餓了,你能讓嫂子幫忙買個飯嗎?”
陶然哭聲戛然而止,愣愣看着許吳丢,“餓了?”
施恪眉頭微挑,似乎很是滿意許吳丢這個稱呼,也暫時放下了對她的敵意。
“我去買。”
陶然擦了擦眼淚,擡手拍了拍施恪的手,“給我也帶一份兒,早上趕得及還沒吃得上飯呢。”
施恪答應:“好。”
随即,施恪轉身離開。
陶然這才回神,盯了一眼許吳丢,忍不住笑了:“你呀你呀!跟誰學的,你這一招啊,還真是治住施恪了。他呀,醋壇子一個,誰的醋都瞎吃。剛剛你一句嫂子,瞧把他給得意的。”
許吳丢唇瓣輕抿着,唇角微微勾起,“跟陶然哥你學的啊。”
“切。”
“對了,你剛剛又做噩夢了?”
許吳丢點頭,“嗯。”
“又是當年那事兒?”
許吳丢咬緊唇瓣,好半晌沒回答,算是默認了。
其實,當年她的身世那事兒,陶然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
“行了,你别想了,越想心裡越不好受。”陶然站起身,帶了水果,準備給她切點水果吃,可當他站起身,目光随之落在放在床頭櫃上的保溫桶。
愣了一下。
陶然好奇,到底是誰,會趕在他之前,趕來酒店,還給許吳丢輸的液,事後…還準備了保溫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