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光模糊了許吳丢的視線,天空烏壓壓的,風是冷的,下一刻,忽然下起了雨,耳邊隻有噼裡啪啦的雨聲。許吳丢蹲下身來,環住自己,強忍着哭聲。她的心悶悶的,像是被裹住一層冬日棉絮,喘不過來氣,喉嚨也疼,像是被刀片劃過的疼。
雨水墜落在她身上,一時之間,分不清她臉頰上的,到底是眼淚還是雨。
後來,陳助理遞給她一把傘,許吳丢并未接下,而是一臉失魂落魄的提着包包,朝着不遠處的公交車站走。腳步是沉重的,連同她的心情。
許吳丢一個人坐在等車站牌下,躲着雨。
終于,等到了車,她坐上車離開。
直至公交車看不到影,賀骁的人才慢慢從公交站牌身後走出來,雨,不停地墜落,他的衣服,渾身濕透。
天氣濕冷,風一吹,争先恐後地卷進他的衣袖裡,臉頰、嘴唇凍得發白。
手裡,握着那把雨傘。
李蕩說的不錯,他這臭脾氣是要改改了,還有,許吳丢當年所受的,他眼下正在經曆着。
這種被拒絕的滋味,很不好受,漸漸地,賀骁逐漸體會到了她當年的感受。
回到自己的公寓,賀骁渾身濕漉漉,呆坐在沙發上,随後,撥通了李蕩的電話。
聲音情緒,明顯低落,“我知道了,她當時的感受了。”
李蕩在處理好繁雜的公事後,擡手摸了一把臉,在聽到賀骁少見落寞的聲音,一時間,愣住:“是嘛。”
李蕩試探他,“滋味如何啊?”
“沒好到哪裡去。”
“不是吧,你真陷進去了?”
賀骁心裡也說不出那種滋味,隻知道他不想失去許吳丢,或許七年前的某一刻,他曾有過一刻的懷疑,懷疑自己隻是暫時習慣了許吳丢對他的好,滿眼都是他,将他置身第一。但随着許吳丢突然在某一日離開港城,他再也看不到她一面,小季的一番話令他及時醒悟。他的确實離不開她的好,更舍不得放手她跟别人走,更甚至,偏執的四處打聽她的下落,循環往複,整整七年。
李蕩說得對,他脾氣壞,混蛋一個,不會有真心喜歡他的人再出現,而他已經習慣了許吳丢的一切,所以,不能放手了。除了她,他誰都不要。
“嗯。”賀骁點頭,随後問他,“阿蕩,我是不是,真的挺幼稚?”
“嗯?為什麼這麼問?”李蕩仔細想了想,一臉認同的點頭,“有點。”
挺幼稚的。
好像,從小到大,阿骁都是這個樣子。
賀骁眉頭皺起,“那,像我這種,還有救嗎?”
李蕩忍不住笑了,見阿骁自我檢讨,還是頭一回。
于是他簡言道:“多改改臭脾氣,比什麼都好。照你那脾氣,會吓跑媳婦兒的,你還指望許吳丢對你回心轉意,就照我說的這麼做。”
賀骁啧了聲,不耐煩回複:“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可我脾氣天生就是這樣,我也得慢慢兒改不是……”
“随你,别怪我沒提醒你,你們已經分開有一段時間了,再熾熱的感情,終有一日也會慢慢消退的,所以啊……你要循序漸進,最好能趁熱打鐵,多軟點來。遇事别莽撞多思考,要是不會說話,就把你那張嘴閉上,多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保證有成效……”
賀骁臉色鐵青,還是頭一回聽到自己本身,存在這麼多的缺點。
電話那邊喋喋不休,整整說了五分鐘。
話尾,李蕩來了一句:“阿骁,過陣子,我準備去你那兒,要不約着搓麻将?”
賀骁皺眉,“你一個喜歡打高爾夫,寫毛筆字的,怎麼開始喜歡搓麻将了?……被尤老三傳染了?”
李蕩笑了笑,不語。
“……”賀骁沒再說話,于是挂斷電話。
。
星期六那天,許吳丢如期赴約。
可能是趕巧了,那一天,依舊是個下雨天。
天空陰沉沉的,空氣冷冽,濕度較大,通常伴有陣雨。
靳亦澤的演唱會規模宏大,是在當地的體育館場内,人群鬧哄哄的,浪潮翻湧,熱氣升騰,頭頂是制冷的空調。許吳丢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靠在最後三排的位置,這裡視線不算好,頭頂上方是玻璃的。能夠很清晰的感受到,外頭的陣雨綿綿。她握着濕漉漉的雨傘,收緊,收好放在腳下。
身邊坐着的,一些學校的女生,白色襯衫黑色短裙的高中生泰制服裝。上面寫着泰語名片。幾個女生面帶欣喜雀躍,手裡握着助場的燈牌和人物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