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吳丢再次抽開,回答的也很淡定,“你生病了,因為愧疚,所以想認我回來。可是當年,你又為什麼,會抛棄我?是為了良心安?還是什麼?你早做什麼去了?”
一句句逼問。
許吳丢雖然語氣平淡,但是這一句句的問話,無形中全都化作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傷女人的心。
女人啞口無言。
隻能掉眼淚。
許吳丢伸手扯了兩張紙巾,遞給她,一句話也不說。
女人見她這樣,哭得更厲害了,抽噎着,“孩子……”
許吳丢雖然恨她,但是畢竟是她生下的她,看着眼前與她眉眼相似的女人,還有女人發間的白發,一瞬間,她還是心軟了。她伸出手來,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女人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又開始哭哭啼啼。過了好半晌,女人終于不哭了。
許吳丢打算,不問她當年抛棄自己的原因了。并打算,即刻離開。
而後,她拿上自己的外套,準備起身離開。
女人叫住了她:“栩栩!當年抛棄你,我都是被逼的。你爸爸出事,我又沒有工作,連自己都養活不起,又怎麼養活你。你不知道,當年,我還小,很早就生下了你,你爸爸工地上出事後,我也是太害怕了,才會做出那樣的事。不求你原諒,但求能彌補你。我現在,再嫁了,家庭情況也變得很好,我現在有足夠的錢來養活你,所以。你能來港城,陪在我身邊,讓我好好彌補你,照顧你嗎?”
許吳丢這是第一次,從那個所謂親生母親嘴裡,聽到有關其他親人的事。
她手都在顫抖,心裡難受的都快要喘不過氣來。
而後,她捏緊手套,沒有轉過頭,隻是說了一句:“不用了。”
眼淚洶湧,逐漸模糊了她的視線,許吳丢背過身。
身後的女人,愣在原地。
女人哽咽着,“你還怪我,對不對?栩栩,我知道,我做錯了事。但我想彌補你,給我這個機會好不好?我在港城給你買了一棟大房子,裡面還有保姆,會好好照顧你的。”
許吳丢心裡又是一陣抽疼,“保姆?”
“對。”
許吳丢忽然明白了,“你認我回來,并不是要跟我住在一起。”
女人一怔,有些為難,“栩栩,你知道的,媽媽現在有了新的家庭。但是,總歸是不方便的。不過你放心,我每個月都會給你一筆生活費,然後會定時給你打電話,平時家裡也會有保姆照顧你的。”
沒有家人的家,哪裡還叫家。
讓許吳丢意外的是,母親雖然有把她認回的念頭,但是壓根不打算跟她生活在一起。
而是打算,把她一個人放在一個屋子裡。
一個人。
這如同被抛棄了,有什麼區别。
她不需要。
許吳丢鼻尖泛酸,“不用了,你既然沒打算跟我生活在一起,就沒必要給我買房子。我有房子的,我一個人也能很好的生活。就不打擾,你的生活了。”
她低着頭,毅然決然的離開。
女人不明白,這有什麼不好?
女人走上前,再度喊住許吳丢,“栩栩!要不我,帶你見見你弟弟,他挺想見你的。”
許吳丢腳步微頓,心裡難受得不行,擡手揮了揮算是拒絕了,随即繼續往前走。
她哭着,抽噎着,一路離開了這家咖啡廳。
外頭的雪,依舊大。
她走在路上,天氣很冷,很冷,不一會兒她濕漉漉的睫毛覆上冰晶。
許吳丢不知道該跟誰打電話,該跟誰說話,就覺得心裡難受的不行。
她一個人,走在香槟大道上。
走到腳下沒有知覺。
一通電話襲來,卷走她腦海的低落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