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可能會顯得很慫。
可長期被楚淩還有他的那個兄弟毆打,他早就對兩人形成了下意識的應激和恐懼。
他是害怕楚淩的。
可在雲舒畫看見楚淩和玉姝牽手照的那一刻,他一下就聯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連他這樣的都會被強占逼迫,玉姝那麼漂亮,會不會也遭到楚淩迫害呢?是不是楚淩強迫玉姝和他在一起的?
他絕對,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玉姝身上!
至于拍賣會上玉姝救下他這個事情,雲舒畫回去以後也思考過很久。
玉姝為什麼會出現在拍賣會上?又哪來的錢拍下了他?
還有,到底有沒有看到他在台上的情景……
雲舒畫想不明白,也不願意細想。
輕蔑的把雲舒畫的臉拍的脆響,楚淩舒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雲舒畫,打碎了他逃避的烏龜殼。
“當然是因為玉姝和我在一起啊。你猜猜看,玉姝看見你在台上被一群人圍觀着高潮的賤樣子,他會怎麼想你?”
“啊!閉嘴!”
雲舒畫突然捂着耳朵,尖叫出聲。
楚淩看着痛苦尖叫的雲舒畫,黑沉沉的瞳孔裡沒有任何憐憫之心:“他嫌你惡心。玉姝和我說,你就是個誰都可以上的公交車。”
玉姝當然沒有說過這些話。
但楚淩知道,雲舒畫這種自卑敏感的人真的會信。縱然不信,這些話也是種子,他隻要見到玉姝,這些擔憂就會如同蝕骨的藤曼連綿不絕的生長。
和他搶玉姝的賤人。
一想到玉姝當初還以為是他逼迫了雲舒畫,甚至還有那麼點為雲舒畫抱不平的意思,他就恨不得撕了雲舒畫這張楚楚可憐的臉。
雲舒畫的尖叫持續了十幾秒。
就在楚淩都欣賞夠了雲舒畫的崩潰樣子,感覺到吵鬧時。
雲舒畫突然猛地從捂住臉的雙臂裡擡頭看他,雙眼帶着重重的紅血絲,有些惶恐的指向他的身後。
“楚、楚老爺子,您怎麼來了?”
楚淩忍不住回了頭,接着耳邊就猛地傳來一道風聲。
雲舒畫已經飛速的撿起了刀,舉着刀尖就紮向他的胸膛。
下意識的閃過去。
楚淩一把捏住了雲舒畫拿刀的那隻手,另一隻手就要奪刀。
雲舒畫用空閑的手抓向楚淩背後崩開滲血的傷口,纖細的手指狠狠往傷口裡摳。
“啊!”
楚淩疼的短暫失去了力氣。
雲舒畫抓住機會掙脫了楚淩的束縛,握着刀狠狠捅進了楚淩的腹部。
從沒想過雲舒畫真的敢殺他。
楚淩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震驚。
他被巨大的疼痛和眩暈裹挾,低頭看向自己不斷噴血的腹部,模糊的視線卻對上了雲舒畫的眼睛。
雲舒畫手裡握着的刀還插在楚淩的身體裡,這也是雲舒畫第一次捅人,甚至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打架。
可雲舒畫的眼神竟然顯得很平靜。
那圓圓而邊緣微翹,平日裡不笑也顯得很親和的鹿眼此刻一片黑沉,像一汪表面平靜而其中暗流湧動的幽深潭水。
他看着楚淩又好像什麼也沒看。
平穩的手抽出尖刀,又用力朝着同一個傷口快速捅了進去。
“噗——”
楚淩控制不住的一口血噴在雲舒畫的臉上。
雲舒畫白淨的臉上一半被噴濺上血液,一半還是清秀白淨的樣子。好像個分裂成兩半的怪物。
楚淩頭一次感到了絕望。
祠堂一般不會有人來,更别說這是半夜了。本來看他的兩個保镖也走了,現在周圍一個人都沒。
不是真的要這麼死了吧?
就死在雲舒畫這個弱雞手上?
要不是他偷襲……
思緒突然變得飄忽而混亂。
雲舒畫的眼神他挺熟悉的。當一個人殺人麻木以後,對生命乃至一切喪失感知變得漠視之後,就是這個眼神。
楚淩在接受涉黑勢力的時候,在幾個替楚家做事的殺手身上看到過這種眼神。
雲舒畫就殺了他一個,哦不,他還沒死。
殺了半個他竟然就達到這種層次了。
他該誇雲舒畫一句天賦異禀嗎?
靠,真的好痛。
他要是死了,也不知道玉姝會不會為他掉一滴淚?
仔細想想,自己這輩子活得還真是失敗。爹不疼娘不愛的,朋友又各懷鬼胎,連他剛剛官宣的老婆玉姝。
他也知道,其實玉姝沒有多喜歡他。
要是早知道會死在今天,他剛剛就不該走,起碼應該再和玉姝做一次的……
楚淩依稀能感覺到雲舒畫好像又捅了他兩下。
但知覺和痛覺已經漸漸離他遠去了。
他此刻隻感覺困,很困。
眼皮很沉。
好像就要永遠睡下去了。
徹底失去意識倒地之前,楚淩好像模模糊糊的看見楚甯安沖上來奪走了雲舒畫的刀。
真奇怪。
她為什麼要阻止雲舒畫呢?
果然是幻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