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結巴巴的一句話,語不成語句不成句的,倒是把另外兩個人給弄得哭笑不得。
還是陸銘最後過來拍拍甯夕的肩膀,大意是讓他不要往心裡去,就是嘴上那麼一說而已。
“看給人家小孩兒吓的。”陸銘安慰完還責備了何平一句:“你說你沒事兒吓他幹什麼?”
何平也笑了一下:“怎麼能是吓唬呢,小甯要是真可以,我覺得這事兒能行呀,總比現在去外面找得強,再說,陸總您哪兒還有時間再去細細挑選合适的人選?”
這話一說,甯夕忙去看陸銘,不是很懂這個意思。
“今早剛才老宅回來,那邊給下了死命令。”陸銘也是無奈苦笑:“這事兒拖不了幾天了。”
那一抹苦澀的笑,一下子就讓甯夕的心跟着糾了起來,怎麼可能不難受呢?
“我可以。”甯夕鼓足了勇氣,自己說道:“我覺得可以,陸總,我可以試試,如果做得不好,您可以再另選人,給我一個機會!”
求求你了,給我一個機會,我想要這個機會。
渴望的眼神,殷殷的切盼,這個時候的甯夕與其說是想幫陸銘渡過難關,不如說是在幫自己一把,别看每次受了傷難受的時候都琢磨着是不是要離陸銘遠一點,甚至嘴上還會說什麼要是一開始就不認識陸銘就好了,可真的一旦當機會擺在他眼前,甯夕還是想再近一點,再近一步,萬一呢?
“話是這樣說的,可是……”陸銘還是有點猶豫,這小孩兒的眼神太純潔了,他可能隻是想到了當下的危機局面,并沒有意識到未來這件事會給他帶來多大的影響。
陸銘讓何平先出去,單獨留下了甯夕。
辦公室的沙發上,甯夕端坐着,陸銘親自給他倒了杯茶,放到甯夕手邊。
陸銘坐在了另一側的單人沙發上,雙手交叉身體前傾,很認真地看着甯夕,然後問他:“你真的願意?”
甯夕小雞啄米似地忙點頭:“願意的。”
“為什麼呢?”陸銘又問:“雖然同性是可以結婚的,但法案剛通過,世俗意義上的接受程度并不高,真正跑去登記結婚的同性伴侶也沒有幾對,跟我一個大男人去登記,萬一後面讓女朋友知道了,可不是那麼好解釋的事情。”
其實剛才不管是陸銘也好何平也罷,倆人都隻是嘴上那麼一說而已,活躍氣氛而已,他們深知這件事的不可行性,雖然說得一套套挺正經,但完全經不住細分析,隻有這小孩兒,他是認真的。
陸銘一方面有些感動這孩子的實心眼,另一方面也挺無奈。
“我,不會有女朋友的。”甯夕弱弱地交代了實情。
“不會有女朋友?”陸銘像是沒理解的問了一句,問完他就意識到了什麼。
隻見甯夕點了頭,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就不說話了。
陸銘心裡有數,沉默了一瞬之後他還是決定要确認:“所以你本來就是,喜歡的是同性,對嗎?”
這實在是太讓人難以啟齒了,甯夕從來都沒有認真仔細去分析過自己到底是喜歡哪個性别,他隻知道,從他青春期意識開始,那個出現在他夢裡的人就一直是陸銘,從頭到尾就隻有陸銘,他也沒有設想過,如果當時的陸銘換個性别會怎樣。
聽到陸銘這樣問,也隻能尴尬地點了點頭,并轉移了話題:“所以,我其實挺合适的,對吧?”
确實合适。陸銘沉吟了一下,卻并沒有自己以為的松了一口氣,相反,看着這小孩兒垂眸的模樣,總讓陸銘有些說不上來的别扭,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就是說不上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陸銘幹脆把話攤開了說:“這不是什麼過家家的遊戲,這件事很有可能會給你造成很大的麻煩,你沒有必要這樣做。”
甯夕捏着自己的手指頭,好半晌才說道:“我知道的,能有什麼麻煩呢?無非就是那些人找找事而已,等事情結束,那些人也不過就是走後的螞蚱蹦跶不了多久,我如果能幫到你,總好過現在不是嗎?”
“再說,為什麼她們可以我就不行呢?”
這是今天晚上甯夕說出口的唯一一句藏在心裡面掰開揉碎化進骨血裡的話,拼拼湊湊終于讓他講出了口:“既然都是合作,為什麼我就不可以?”
他不敢奢望什麼,既然都是合作,那他又差在哪裡呢?
不差,哪裡都不差。
陸銘看着眼前的人,他有一雙褐色的眼眸,像小狐狸一樣靈動,執拗地問着這個問題,讓陸銘想不出來答案,甯夕知道他沒法回答,幹脆又追問了一句:“那你還有别的更好的選擇嗎?還有時間等你去慢慢挑選一個最合适的人選嗎?”
“真的有這樣的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