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反應呢,耳邊就傳來陸銘的淺笑聲:“刺激嗎?”
甯夕出了一口氣:“刺激。”
豈止是刺激,簡直刺激大發了。
再後面也就沒什麼可拍的,陸銘哄着甯夕又叫了幾樣不值錢的小玩意哄着甯夕高興,等拍賣會結束時,甯夕有意去掃了一眼那個剛才一直跟他們叫價的七十六号到底是什麼人,結果沒成想一眼望過去,差點吓掉了半條命。
這次可跟上次碰見甯钊不一樣,甯夕這次已經渾身發涼了。
甯夕看見的是他爸的助理周叔叔,周叔叔一直跟在他爸身邊的,剛才一直跟他們叫價的人是他爸!
甯夕臉都白了。
手指被人牽住,陸銘的聲音傳來:“怎麼了?臉色忽然這麼難看,手也這麼涼,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甯夕有些喘不上來氣,扭臉躲到陸銘的懷裡,把臉藏起來,小聲說道:“我胃疼,不舒服,我們快回家吧。”
陸銘掃了一眼剛才的方向,就看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先生,拄着手杖表情嚴肅,陸銘立刻把抱在懷裡,自己擋住了甯夕的身影。
那位看了一眼就先走了,倒是身邊跟着的人聽了幾句吩咐,像是準備要過來說話的樣子,陸銘立刻将甯夕打橫抱起,聲音低低地跟甯夕交代:“臉埋好,不出聲。”
陸銘抱着甯夕往外走,那邊也沖着陸銘過來,不過幾步路的功夫就碰到一起,陸銘感覺到懷裡的人在輕微地發抖,他低頭看了甯夕一眼,然後錯開身體盡量不讓對面的人看見甯夕的樣子。
但,天不遂人願,對方還是攔住了他。
“陸總您好,冒昧打擾了,剛才您拍的那幅畫我們董事長也很喜歡,隻是再擡下去怕傷了兩方的和氣,所以便叫我來問問,陸總可否割愛?我們董事長願意……”
甯夕聽着周叔叔的聲音,心跳越來越快,手腳都有些發麻,他甚至都忘了呼吸。
陸銘感覺到了懷裡人的緊張,不僅僅是緊張,更多的還是害怕。
為什麼會害怕?就算……又怎麼會害怕?
“抱歉,我愛人身體不太舒服,我們還是改日再叙。”陸銘不等對方把話說完,便打斷了:“至于那幅畫,也很不好意思,那是替我愛人拍的,他身體不太好,我們取個消百病的好寓意,所以暫時沒有打算轉手,抱歉。”
說完就走,沒給對方半點餘地。
倒是那位周先生,看着陸銘抱着甯夕走遠,站在原地待了一會兒,才去了後面的貴賓休息室。
“董事長,看不出來。”
那位拄拐杖的正是甯夕的親爹,甯家現任董事長甯垣昊,說話的是正在他身邊幾十年的老搭檔周舫。
甯垣昊拿着手機擰着眉:“像是小夕,但就一眼也看不出來,小夕上次說有個什麼社會實踐活動,要去一個很偏的村子做調查,已經倆月都沒有信息回來,剛才我打電話也沒回。”
周舫回話:“興許是看錯了。”
“去查查小夕最近的行程,看看有沒有回國。”甯垣昊顯然并沒有就這麼算的意思:“要不是小夕在國外,剛才那一眼我也不可能認錯人,查清楚。”
“明白。”見董事長還是一幅憂心忡忡的樣子,周舫便安慰幾句:“小少爺一向懂事,隻是課業比較忙,時常顧不上,總不會做出格的事情。”
甯垣昊盯着發出去雀雀無人回複的消息,再想到剛才那一眼撇過去的相似的側臉,心裡總是覺得不對勁。
“但願吧。”
地下車庫,陸銘把甯夕安置在副駕,脫了西裝給甯夕蓋上,彎腰柔聲問:“好點沒?要不要上醫院?”
甯夕趕緊搖頭:“沒事的,不用上醫院,我們先回家吧。”
他下意識拉着陸銘的手尋求安|全感,陸銘回握住,暖着甯夕冰涼的手指頭,無聲歎了口氣:“沒事的,我在這呢,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跟我說。”
如果說先前還是隻是懷疑,那現在陸銘已經肯定了八分。
他隻是想不明白究竟為什麼,為什麼甯夕會出現在他身邊,又為什麼會這麼害怕甯垣昊,那不成他的家人嗎?還是說,這中間還有什麼是陸銘不知道的事情?
他想知道,想探出一個究竟,可看着甯夕疲憊的神色,便什麼話也問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