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在徹底失去甯夕的消息之後才反應過來,甯家對這整件事都一無所知,更有甚者,可能甯家人都不知道甯夕本人已經在國内跟他結了三年的婚。
一想到這裡,陸銘整個人都焦慮到不行,兩天時間裡被甯家拒絕了七八次,最後都堵到甯家門口了,那邊也隻是涼涼一句:主人家不見客,請回。
之後就再沒有之後了。
甯家人避而不見,陸銘焦灼難安,他試圖通過各種人脈關系來跟甯家那邊搭上話,可折騰到最後也隻聯系到了甯家長子甯钊。
甯钊那邊是聯系上了,可甯钊對這件事完全不發表任何看法,對陸銘打來的電話也很不耐煩:“他年紀小不懂事就算了,陸總多大年紀?哄騙他一個小孩兒跟你結婚,陸總你可真行,真是打量我們甯家沒人了是吧?”
“不是,甯總聽我解釋……”
甯钊那邊火氣很大:“解釋什麼解釋,你等律師跟你談吧。”
電話沒挂之前甯钊還多跟他說了一句:“小夕的事情我管不着,我奉勸你一句,少火上澆油,你安生配合着把這事兒了了比什麼都強!”
就這麼一句話,陸銘安生了。
不是他不想安生,是眼前的形勢逼得他隻能安生。
外面沸沸揚揚,陸銘這裡媒體小報各路股東甚至八竿子打不着的合作夥伴都要過來對兩家聯姻的事兒問上幾句,陸銘應對得頭大,他不知道甯家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自從甯夕被帶回甯家之後,整個甯家就如鐵桶一般,什麼消息都沒有外漏過,陸銘一直在輾轉大廳甯夕的情況,要不是知道甯夕現在人還在淩州,陸銘都要懷疑甯家人是不是早就把甯夕送出國了。
晚上十點,陸銘揉了揉太陽穴,合上了手裡的文件,助理何平松了一杯咖啡過來,想勸兩句也不知道如何勸,最終也隻能咽下,老老實實傳話:“老太太那邊情況不錯,說讓您抽空過去瞧瞧,關于夫人的事兒,老太太想仔細問問。”
陸銘:“知道了,我周末過去一趟。”
“何平,你說……”陸銘開了個頭,半晌又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甯家應該不會為難他吧?畢竟那怎麼說也是親兒子。”
“甯甯身體也不好,之前一直生着病,你說甯垣昊會不會動手?”
何平猶豫了一下,沒敢吭聲。
甯家那位老爺子早年是軍旅出身,脾氣可不好,小兒子挨沒挨過揍沒有證據不好說,但早年間可傳了,他們家的大兒子那可是棍棒底子長大的。
看着老闆眼色不怎麼好看,何平趕緊寬慰道:“肯定不會的,再說了咱夫人聰明得很,肯定不會被為難。”
聰明嗎?陸銘不這麼覺得。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甯家那邊完全拒絕跟他溝通,陸銘就是有力沒處使,眼睛都熬紅了,整個人像個瀕臨爆|炸的大火球。
而甯家那邊,出奇的安靜。
甯夕被勒令在母親的照片前反省,甯父給家裡的工作人員全都放了假,隻留了從小照顧甯夕長大的尹阿姨幫忙做飯。
尹阿姨在甯家做了好多年,還是當初甯夫人在世的時候親自挑選的阿姨,一直照顧着甯夕長大,如今年紀大了也隻在甯家幫忙擦擦夫人的房間照片什麼的,偶爾家裡小輩回來搭把手做幾道菜,其實算是在甯家頤養天年了。
尹阿姨端了晚飯過來就看見甯夕跪在甯夫人的照片前,吓得她一慌,手裡的面都沒端住,差點摔了,趕緊把托盤放下,過去要扶起甯夕。
“小少爺這是做什麼,老爺也沒有說讓你跪着,你這你、快起來快起來,哪跪得住呀,夫人看見該心疼了。”
“尹阿姨,真的會心疼嗎?”甯夕擡頭,想笑一下,但沒笑出來,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淡的:“我不知道我要反思什麼,我也沒覺得我做錯什麼。”
甯夕那天是出來買早餐的,還買到了陸銘喜歡吃的荠菜餡包子,買之前甯夕嘗了一個,味道很好吃,他想趕快回去讓陸銘能吃上熱乎乎的新鮮包子。
回去的路上整個人都是雀躍的,歡喜的。
可這份歡喜是戛然而止。
還沒等反應過來,甯夕就已經被保镖架到了車上。
在車上就看見了他爸,他爸冷着臉,擡手就是一巴掌,打得甯夕頭暈眼花半天沒反應過來,他想說話,可張了張嘴又說不出,嘴角破了,很疼。
他爸也沒有一句話,一路沉默,空氣冷到能結冰。
再之後甯夕就被扔進了她媽媽生前的房間,這間屋子自從媽媽去世以後就被單獨空了出來,裡面放的都是媽媽生前的物品,房間最矚目的地方擺着媽媽年輕時的照片,笑得很溫柔。
“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
那是他爸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然後甯夕就被關了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