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以為甯家人那邊不會給他回應,得到甯钊回複的時候陸銘是意外的。
意外之餘更多的卻是不安。
甯夕的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陸銘的預料。
尤其是看最近甯家人的态度上,陸銘知道這事兒跟他想的很可能完全不一樣,但不管是哪一種可能,甯夕這會兒肯定是不好過的,陸銘不能袖手旁觀。
事情是倆人一起做的,就算是闖禍也是倆人一起闖的,不管怎麼說陸銘覺得自己都應該算是甯夕的“同夥”才對,不應該讓甯夕一個人承受家人的責難。
他是想承擔責任,是想給甯家一個交代的,可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
越是這樣,陸銘就越不安,在他最不安的時候,甯家那邊的回複猶如一把利刃,就那麼吊在陸銘的腦袋上。
陸銘隻希望這一刀能快點落下來。
約見的地方是甯氏旗下的一個私人會所的至尊包廂,陸銘之前有生意夥伴聊過甯家的會所,這方面吹得天花亂墜,陸銘當時嘴上沒說什麼,可心裡确實不服氣的,可今天真的過來目睹了一回,發現客戶确實沒有誇張,不管是從哪方面來說,體驗感都是一流的。
可眼下陸銘完全沒有心思在這上面,他正在忐忑。
而他的忐忑在服務生推開包廂門的那一瞬間達到了頂峰!
本以為今天約見的隻有甯家長子甯钊一人,也就是甯夕的哥哥,再換句話說,也是陸銘可以叫哥的人,陸銘是調整了心态來的,本意是不管對方怎麼刁難,他都要恭謹地做好自己内弟的身份,人家做大哥的,就是拿他撒氣,陸銘都得認!
可他沒想到,來的人除了甯钊之外,還有甯家的當家人,大家長甯垣昊!
陸銘先前的準備全都白做了。
之前幾天不管陸銘怎麼聯系,甯家那邊都如石沉大海一般完全沒有回應,這冷不丁一下子,直接殺了個大小王出來,陸銘是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出什麼牌應對,感覺自己這局會死得很慘。
事實也确實如此。
有甯垣昊在場,甯钊幾乎就沒什麼說話的權利,全程就是旁聽而已。
陸銘先開始以為甯垣昊過來肯定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可事實恰恰相反,不僅有好臉色,還十分客氣,那種莫名其妙的客氣讓陸銘感覺很熟悉,直到甯垣昊随意跟他聊起了最近的生意時,陸銘才恍然意識到,甯垣昊從頭到尾隻是在用生意場上的話術跟他應酬而已。
隻是應酬而已,半點沒有要牽扯到私事的意思,甚至連甯夕的名字都沒有提過。
陸銘有些坐不住。
他不是不能跟人應酬,但顯然現在不是搞那套應酬的時候,他需要知道甯夕的近況,以及甯家人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抱歉伯父,股市基金您要是感興趣晚輩可以慢慢讨教,隻是今天來确實有更重要的事情。”
陸銘不是沉不住氣的性格,隻是這件事上,他本來就是下風,也沒必要再去争那所謂的氣,相當利落幹脆地就放低了姿态:“确實是晚輩做得不對,在這裡跟您認真地道歉。”
說着自己就倒滿了一杯白酒,自己先幹了。
認錯的态度相當誠懇了。
可人家那邊是半點賬也不買。
甯垣昊不緊不慢地端着茶杯品了一口,語氣也是很和藹:“陸總這是什麼意思?實在不明白陸總這好端端地要做什麼,忽然道的什麼歉,我記得咱們兩家也沒有什麼來往吧?是吧,陸總?”
“您叫我名字就好。”陸銘又倒了一杯酒:“跟甯夕的婚事确實是晚輩的疏忽,做得不對,請您不要責備甯夕,有錯都怪我,他年紀小不懂事,是我荒唐。”
甯垣昊臉色冷了冷,給自家大兒子使了個眼色,甯钊其實有些心不在焉,但人都來了,也得陪着老爹把這戲曲唱完,也就順着說道:“陸總這話說的,我弟弟乖巧懂事的,什麼時候跟陸總有牽扯的?什麼婚事不婚事的,這種無稽之談陸總還是不要說了。小夕性子軟,家裡也寵得很,要真是有什麼婚事,那也得家裡給安排了才行,免得小孩子在外面讓人欺負了去!”
“是呀,陸總這忽然上門說這些,倒是讓人糊塗了。”
陸銘是真的搞不懂這甯家父子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跟甯夕的婚事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情,這會子裝聾作啞難道事情就不存在嗎?腦子裡忽然閃過一絲念頭,陸銘的臉色微微一變,放下了手裡的酒杯,問道:“二位面前我不打馬虎眼,敢問一句,甯家的意思是打算就把這事兒掩下來,當成是流言蜚語處置了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