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已經駛離中國的領空,透過小小的窗戶能看到山脈,不知道那是不是喜馬拉雅的山脈?今天翻過了這裡的山脈,以後她還會回來嗎?周清不知道。以後會怎樣?周清不知道。關于未來她還有太多的不知道,可是轉頭,周清就看到了讓她安心的側臉。
周清看着正在發呆的Phoenix也慢慢陷入了回憶,旅途總能讓人陷入回憶。
兩天前,帶着空空如也的錢包回國,周清不經自問,還能再慘一些嗎?
安靜的夜晚,白天刻意逃避的問題終究逼得周清無處遁形:接下來她要怎麼辦?
突然她家大門被砸得砰砰響,周清幾乎從床上彈跳起來,心髒就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老張頭!可老張頭不在了。是不是敲錯門了?好不容易把心髒安撫好,門卻再一次被砸得砰砰響,每一下都仿佛砸在她的心髒上,這一次周清聽得真切,是真的有人在“砸”自家門,而這大門仿佛随時都會被砸開。
“我們知道你回家了,蹲你幾天了,趕緊出來把周大海的錢還了,不然我們就不客氣了。”
周大海,自然是周清的父親,不知道他們怎麼竟然還找到自己這了。何況是五個億,就算給周清兩年、二十年時間,周清也未必能還的清。
不客氣是怎麼個不客氣?周清也完全不想知道。
如果周清還沒有離職,如果沒有那麼任性的裸辭……周清正想着,隻聽到他們再一次砸起了門,“我們知道你在裡面,趕緊、開門、還錢。”
“你們找錯人了,你們再不走我報警了。”
外面似乎安靜了一會,然後又聽到他們扯起嗓子,“我們有周大海女兒的照片,你出來讓我們看一眼,不是她,我們立馬走。”
周清更慌了,她不知道警察會不會管這事,更不知道如果不開門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家門持續被人砸着,她不知道家門被砸開的那一刻會發生什麼?隻是每一下砸門聲都仿佛砸在她的心髒上,砰砰的聲音一聲大過一聲,周清真正的陷入了絕望的境地,眼裡蓄滿了淚,喉嚨被壓得很疼發不出聲,隻是做着嘴形,“你們找錯人了,你們再不走我要報警了。”
就像躲貓貓的遊戲,被找到前總是那麼最緊張的,害怕被發現的瞬間,那種心提起來的焦躁,雖然即使被找到被發現也并不會發生什麼。
而對于一個高度敏感的人來說,所有的感受都是成倍放大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清徹底的陷入驚懼恐慌之中,所以當有人在門外說着自己是警察的時候,周清一個字都不信,隻讓他們趕緊離開,不然就報警了。
終于門前恢複了清淨。
周清整個人癱軟下來,有那麼一刻,她多想此刻能抱着老張頭尋求安慰。
“周清,是我。”
丹瑞很多時候是看不懂的,比如這個非常非常好看的女人怎麼就跟着他們一起回來了,以前他跟着野狗他們去要債都是硬綁或者直接搶來的……可是這個那麼那麼好看的女人怎麼就……但他非常知道自己不該問的時候就絕對不要多嘴。而且丹瑞有種小獸般的直覺,他總是能很快的分辨出哪些是對他真正有危險,哪些又是沒有危險做做樣子的。
他們坐上了一個叫做電梯的東西,就是按一下,就能把人送到樓上去的東西,很厲害。門一開,就看見一群人圍在一個一扇門前,很兇的樣子,但是丹瑞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些人隻是看起來兇,雖然讀書不多,但是常年打獵的他太知道什麼時候是野獸真正想攻擊人的時候,什麼時候它們隻是虛張聲勢。真正想要攻擊别人的時候隻是盯着獵物,放緩呼吸,沒有花哨的東西,隻等待一個合适的機會,給敵人緻命的一擊。與其看這群小醜,不如多看看這個電梯,很神奇,“叮”一下,不管多高,它都有辦法把你送上去。如果足夠高的話,他是不是能去天上看一看?
丹瑞不小心瞥了眼Phoenix手機上的地址,好像就是被人圍起來的這家。丹瑞還注意到了Phoenix往四處瞟了幾眼,他記得一下飛機Phoenix就叮囑過,這個城/市到處都有監控,盡可能避過所有監控,如果路過監控就要表現得很自然,包括在電梯裡。
可是什麼樣才算自然呢?他們開着飛快的電動摩托車從他身邊sousousou的過去,怎麼都不能算正常吧,那要他怎麼表現的自然呢?
反而此刻丹瑞感覺到自然,不友好的目光,是緬邦生活的常态,何況他們看起來沒什麼危險。
對于那群人不善的目光,Phoenix也是視而不見,悠哉的靠到與他們對面的牆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掏出煙來抽上一口,哦,這個城市,Phoenix還不讓他随地抽煙,他說抽煙就會招來警察,這個城市的警察管得也太多了,丹瑞還嘲笑着問是不是随地大小便他們也要管,得到了Phoenix的點頭承認,所以他不喜歡這裡。
可是下一秒又一聲“叮”,然後從裡面出來一群呆頭呆腦的安保樣子的人,這些人身上完全沒有殺氣,再看他們的腳,才沾着地,仿佛下一秒就要逃走的樣子,在緬邦,任何一個像丹瑞這樣的男孩都會比他們更有勇氣。丹瑞隻瞥了一眼就懶得再看了,還不如看看這個會“叮”的盒子,每次“叮”一下就會有人出來。
“你們是誰?你們已經嚴重擾民了,我們已經報警了,希望你們趕緊自己離開。不然警察就來了。”帶頭的安保這麼說。
丹瑞雖然沒有全聽懂,但是連懵帶猜的知道個大概,丹瑞甚至有時間思考了那麼一下,警察又要來了嗎?不過他想這次來中國,他的中文水平進步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