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于蘭小姐的時代結束了,可有些人就算臨走也不會讓别人好過,她也為大家精心準備了一場大戲。
蘭小姐的屍體就在周清的眼前,怒目圓睜,周清想,如果她的脖子再瘦一點一定能看到她脖子上的青筋突起吧。
她甯願自己這個時候還可以胡思亂想,好像她已經無比輕松的越過了殺人的底線,現在她甚至能在這底線上起舞……
如果不由着自己胡思亂想的話,也許她會反複咀嚼Phoenix最後在蘭小姐耳邊對她說的話,不知道别人有沒有聽清,她卻是一字不落的聽清了,他說,“……你逼我爬上你的床,你讓我覺得女人有多惡心。”
所以他“性别男,愛好無”。
再看剩下的瘋狗、丹瑞和閩叔,甚至是栀子,周清想,他們一定有各自的故事,但其中必定和蘭小姐有關。
栀子是第一個由假哭變成大笑,最後變成了痛哭的人,就像是替所有不會流淚的男人們把淚流了出來,把所有的過去都留了下來。
其實周清的心裡也是經曆了同樣的心路,她當然高興她的to do list又完成了一條,可是心裡卻像是空了一塊。
直到栀子的哭聲漸漸變小,Phoenix難得正經的開口了,“一會大家一起去看看大鳥吧,另外麻煩栀子把蘭小姐的收據盒子拿出來,後面蘭小姐的葬禮要麻煩閩叔了,瘋狗多關注下财源坊那的動向,估計過幾天阿華就要帶頭鬧事了。”
“那我呢?”周清問。
“一會你就知道了。”
看着Phoenix開始指揮起大家忙這忙那,周清剛還感覺到的空落落忽然就滿了。
Phoenix這麼自然的接過一切,安排大家的方向,給大家撐起來一片空間,就像一個男人。
周清又感覺到自己的心動了,這該死的渾身上下散發着魅力的男人。于是她記不着調的又想到了新加坡,新加坡一夜,她狼狽的逃了,沒想到,卻是孽緣的開始。
但是他說,他覺得女人惡心。
那麼是自己不夠女人,還是因為自己太男人?周清沒想到自己到了人生的而立之年還會有性别認知的困惑。
“你們在幹嘛呢?”突然而來的聲音吓了衆人一跳,混亂的現場此時并不歡迎任何局外人。
“你找我嗎?走,那我們出去說。”周清反應很快,第一個就站了出來,準備把人先拉走。
“那,我不找你。”剛還在困惑自己魅力是不是不夠的周清立馬遭受了第二記暴擊,許戈來了,但他說找的人不是她。
“我找,找找……”許戈一時語塞,其實他的确不找誰,他隻想和他們呆在一起。但顯然他們和他是兩個泾渭分明的兩個部分。
所有人默契的圍了上來,圍成了人牆,生怕他看到什麼,于是在他說不出找誰的時候,就這麼硬生生的把人給哄了出去,至于上次他來好吃好喝的想和他們做朋友,那也僅限于上次。
“你不好奇我三天兩頭留在這裡幹什麼嗎?”許戈捶着門大聲問着,他許公子還沒這樣被人當面轟出來過,氣的他差點把底牌亮了出來。不,是他亮出底牌都沒人在意。
可即使這樣,裡面的人面面相觑,所有人都搖頭,于是沒有人理他。許戈,一個要什麼有什麼的權貴,有權有勢還有閑,他天天在這,的确跟他們這些混在底層的人沒有半毛錢關系。
當暮色降臨的時候,大家挑好了時間去後院,安靜的就像全體在默哀。
大鳥的墓就是在後院,上一次是在清晨裡給大鳥埋上最後一層土,這次,是在暮色裡給大鳥一個交代,就像是給故事劃上一個句号。
瘋狗點燃了煙,架在一邊,閩叔打開了酒,撒到地上。
周清想,她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大鳥面前了,蘭小姐痛苦扭曲的表情,也算是盡了自己的一點力。
再看自發自覺加入他們的鄧博士,周清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有人離開,又有人加入了。雖然鄧博士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要留下的話,但是周清知道地下室裡,他的實驗器材已經三三兩兩的擺了不少。
Phoenix就在周清側頭看鄧博士的時候把一張紙遞到她的面前。
周清不明所以的擡頭看Phoenix,明知道這假洋鬼子這個時候一定一副了不起的樣子,可是周清還是忍不住認真的側頭去看,不出所料還看到假洋鬼子挺了挺自己的背。
“這是什麼?”周清不明所以的問,不會是情書吧?周清都要被自己逗笑了,誰說自己沒有幽默感來着。可是思緒還是忍不住奔着“情書”方向撒腿奔跑,怎麼都拉不回來……
于是周清的嘴角忍不住挂起了微笑。
“你自己打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