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蜜桃隻是簡單應了一聲,一副防禦的樣子。
“他,是好人。”周清忍不住解釋道,但是說完就覺得……怪怪的——戀愛腦,怪可怕的。
好在蜜桃也是個貫會看人臉色的人,聽出了周清的言外意,于是便展開說,“我們幾個本就是賭場的工作人員。這麼多年了……也不可能向其他人一樣被送回國,或者送去戒毒所,就自己跑出來了。”
“請相信祖國。”張楠正氣凜然的說道,讓人直接忘了他滿身的酒氣。
“我們,想要留下。”
周清與Phoenix對視一眼,又看向眼前的五個女人,“今晚先休息吧。”
“那你打算怎麼安頓他們?”張楠這次直接問周清。
“其實,我之前是程序員,被騙來這裡後,結果他們讓我做了荷官,要是用得着的話……”蜜桃解釋道,想證明自己有用,可是這地方……想來會敲代碼也沒什麼用。
周清的眼睛亮了亮,這不是巧了嗎?腦中立馬為她安排了去處,就算不會寫代碼,坐着看看數據應該也還行。
其他人對視了幾眼,“如果周老闆不嫌棄的話,我們也可以進财源坊。”
救出來的人卻立馬要進黃色窩點,張楠感覺還是有點刺激了,雖然他已經在這裡十多年了,也知道這裡的黃色産業在這裡簡直就是最無公害的了,可還是有點……心髒不舒服。
隻是沒等周清表示什麼,突然又有人來了。
都說無事不過三,可是今晚的小院卻是第四次被推開了。
來人腳步淩亂而匆忙,是平時送菜的小販,他一隻腳踏進小院裡才發現今晚格外多的人,“河邊發現一具屍體,看樣子像是,像是丹瑞。”
幾乎所有人都立馬跟着跑來,這次不用再等多關照,鄧博士也跑得很快,仿佛自己就快要失去用處似的。
丹瑞裸露的肌膚有着明顯的傷痕,顯然離開前還有過一番激烈的鬥争,和傷痕同樣明顯的是他的年輕,才十六歲,花一樣的十六歲,才剛要長開,他的人生還沒有開始,甚至他的中文才勉強能說明白了。
周清想,他的父母大概是要心碎了吧?可是Phoenix卻面無表情的說,他沒有父母,是老獵人撿來養大的。
周清原本有些堵的心更堵了,不像大鳥的離開,雖然來得突然,但是大家有一個明确的仇恨對象,丹瑞的離開讓人難受憋悶,就像是一場感冒,經曆咽痛、鼻塞、流涕,才抽絲剝繭一般好起來,可是丹瑞年輕的生命卻暫停在了這裡,讓人隻是覺得憋悶,卻無處可以發洩。
夜晚的風吹過樹木,嗚嗚咽咽,就像是有人在低聲嗚咽。周清回過神來,看着Phoenix的側臉,本就棱角分明的下颚線被他更是死死的咬緊,他沒有落淚,可是表情看起來比哭還要難看。
連續走了大鳥、丹瑞,且不說本來每個人都有不可取代的位置,何況,彼此陪伴了那麼多年,出生入死了那麼多次……是朋友,是戰友,更是親人……
明明上一次出去玩似乎好像還在昨天,Phoenix剛挂了彩還非要拉着大家出去玩,可能就是周清一句“想出去看看。”便什麼都不顧的出發了。
周清隻是看着這個不要命的神經病,不明白有什麼玩比小命還重要。
也許那時她還不明白小挂彩是這裡的家常便飯,然後,這個神經病就在大家的讨論聲中,閉上了眼睛。
“Phoenix?!”周清的驚呼起來,這一聲低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擔任司機的大鳥,大鳥甚至打開了車裡的頂燈。
“吵什麼,沒死呢,我就打個瞌睡。”Phoenix又一次開了一個自以為很好笑的玩笑,但是沒有人笑,因為他右臂的白紗布已經殷紅一片,整個車廂裡也仿佛因為那些血而變得更充滿血腥氣。
“他,沒血,就好了。”丹瑞自認為很老練的解釋道。
周清手比腦子還快,一巴掌就打在Phoenix臉上,“啪”的一聲響亮又清晰。她不記得從哪裡學到的,就是失血過多的時候不能睡,睡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可是下一秒,隻見Phoenix的眼睛都瞪了出來,顯得非常……精神。
周清後知後覺的發現可能是她想多了,“我看你那樣子……”
“我不是說了,我打個瞌睡?”Phoenix繼續瞪着周清,要不是看在她關心則亂的份上,他保不齊是要打回去的。
終于是大鳥一個沒忍住先“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他家老大,有那麼點暈血,尤其在車裡這種密閉空間,别說他家老大了,連他都覺得有點惡心……可即使這樣,一車人也笑鬧着出發了。
過去有多快樂,現在就有難過,Phoenix的表情實在太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