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鏡漪眼角一彎:“是嘛?兄長。”
好像被調戲的沈淵渟并沒有搭理沈鏡漪,反倒是大步向前,往馬廄走去,那裡早就有馬夫候着。
不等自己登上車廂,身後一直跟着的某人便率先登上,甚至還眉眼彎彎地規規矩矩坐在那裡,眼巴巴地瞧着自己。
沈淵渟歎氣一番,便上車示意馬夫駕車。
“兄長要出門,”沈鏡漪腼腆一笑,“那妹妹就借機出去放松一番,不為過吧!”
沈淵渟聽後,冷聲道:“誰家女子衆目睽睽之下,獨自出門示衆。”
沈鏡漪聳聳肩:“那不如你将我放在牡丹樓。”
聽後的沈淵渟不再繼續勸誡,索性由她而去。
說是出門,實則就是前往喪葬鋪子查看所訂的東西。
沈鏡漪入眼所見的東西,皆是不曾見過的,不由得有些好奇。
來的鋪子也是在人多之地,沈淵渟也就沒限制什麼。
沈淵渟作為家中長子,父親不做的事情,自然是交由他進行。
在仔細看完這些物品後,他便帶着沈鏡漪前往了自家的絲綢莊子上,出門迎接的管事并不認識沈鏡漪,又怕拿捏不住,上前小聲開口道:“大少爺,這位是?”
沈鏡漪并不喜歡莊子,尤其是管事,自己原先有一半的不必要痛苦都是那些仗勢欺人的東西造成的。
沈淵渟看出沈鏡漪的不悅,開口道:“這是大小姐,早些記住。”
管事瞧着連忙行禮問好,沒想到一旁的沈鏡漪反倒是笑了起來:“這管事比我那個莊子上的管事懂事多了。”
被誇贊不知所以的管事連忙陪笑,懂得暗意的沈淵渟不語,先走了進去。
沈鏡漪瞧着眉梢挂笑的管事,愈發覺得有意思,邁步跟了上去。
不多時,管事便送來一大堆賬本,高高地摞在書桌一旁。
沈鏡漪坐在一旁,悠閑抿茶,瞧着認真翻閱賬本的沈淵渟,問道:“兄長,為何二公子不來幫你?”
“他為何要幫我?”沈淵渟沒有擡頭,手仍是不停的翻閱着賬本,“身為家中嫡子,我恨不得早些接過大權,哪有将家主之位拱手讓人的一說。你會讓你的庶妹爬上你的頭?”
沈鏡漪有些好奇:“我不算庶子嗎?”
“不算。”沈淵渟言簡意赅地回答,“你算平妻之女,算不上庶子,不必這般看扁自己。”
沈鏡漪感歎一番:“所以,如果我想做家主,也是可以的嗎?那麼我要去是李家,是不是也可以獲得李家的一切?”
沈淵渟原本停留在賬本的目光總算是轉移,落在沈鏡漪那似笑非笑的臉上:“沈鏡漪!有什麼事情是你不敢做的?”
被威脅的沈鏡漪毫不在乎,反倒是輕笑道:“有啊,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就不敢。”
“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兄長,我總管知道你為什麼被人誇贊溫潤如玉了。”
皮囊上的溫雅,又怎麼不算溫婉,掩蓋住皮下的野心就好。
沈淵渟不想再浪費時間,索性不語。
沒有得到回應的沈鏡漪反倒是不開心,繼續問道:“兄長的野心就隻有沈家嗎?”
“你到底想問什麼?”
“沈家再大,也隻是揚州城的商販,”沈鏡漪撩起一旁的碎發,有一搭沒一搭的纏繞在指尖,“兄長你到底想要什麼呢?”
沈淵渟擡眸看着她,并沒有說話。
沈鏡漪得到自己想要的反應,笑道:“昨晚我問你,和姐姐是什麼關系,你沒有如實回答。”
沈淵渟被人一直忽視的野心此刻占據主導,眼神毫不掩飾地開始炙熱,喉結滾動,他渴望有人能揭穿自己。
“謝家早年不幸,隻剩一孤女暫留沈家,寄養在姑母房中,謝家雖是官勢已斷,但若是憑借謝老爺原先的人情,官途倒也平坦。”
沈鏡漪緩緩起身,踱步至書桌前,似作為兄長揉捏肩膀,實則柔暖的指尖擦過兄長的脖頸,感受着皮下那亢奮的脈搏,而後俯身,呢喃——
“止瀾,有一個心悅于你,甚至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女子,還可助你官途平坦的孤女,心甘情願地為你奉獻一切,難道你的野心就隻有沈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