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沈鏡漪總算是想起要去牡丹樓一趟。
才剛黃昏,牡丹還沒睡醒,沈鏡漪隻能獨自坐在雅間,細細品茶。不多時,牡丹便風姿萬千地推門而入:“什麼風把沈大小姐吹來了?”
“别鬧,就是來看看你。”
她想問牡丹那人最近可老實一點了,牡丹對此聳肩感歎道:“在我這兒難不成還能跑了不成?”
沈鏡漪對此确實很相信,牡丹樓之前的地牢不少,都是為了關押被販賣進來不從的女子而築造的,輕易進去還真難出來。
“不過有一件事情,”牡丹皺眉,凝着沈鏡漪的眸子,輕聲道:“你前些日子是不是在貴族子弟面前露面了?近日有人來打聽你的消息。”
“打聽我?”沈鏡漪聲音微頓,轉而笑了起來,“不成威脅,你盡管讓他打聽。”
牡丹連忙将頭搖成撥浪鼓:“這怎麼可以,若是讓人知曉了,你這沈家嫡女還怎麼當啊?但是不應該啊!知曉你的人都是之前的老人……”
沈鏡漪垂眸盯着茶杯中起伏的茶葉,仿佛是想到什麼,沉默半晌,感慨道:“說不準是那家短命鬼。”
“他不是幫你解決幹淨了嗎?”
沈鏡漪擺擺手,灑脫到極緻:“随他去吧!大不了繼續回來。”
剛從牡丹樓出來,她便轉身前往揚州城知名的園林,參加幾大家共同舉行的賞花宴。
才到園林,就是各式寶馬香車,在一僻靜之處下車後,沈鏡漪就開始艱難地尋找自己的丫鬟。
這麼多家仆,她總不能挨個去看,于是隻能盡可能地先眺望,來了目标後再接近。
不等自己再換一處眺望,沈淵渟身邊的小厮便将她拉出包圍圈,随後将她的丫鬟送了過來,而後揚長而去。
“你就一直跟着他?也不找找我?”沈鏡漪瞧着和主人一樣善事不留名,徒留在身後的小厮遠去,故作數落的說着一旁的丫鬟。
“小姐,是大少爺讓我等着富貴,說他能一眼找到小姐。”小水有些委屈的回複道。
不想再糾結這些的沈鏡漪緩步走進園林,先去和主母打招呼。
沈大夫人正坐在桌前,同其他夫人談笑風生,笑得春風滿面,自家兒子在衆家子弟中算得上出類拔萃,自家後院又少了一個家主競争對手,此刻正是開心。
“母親,孩兒來晚了,路上耽擱些時辰。”
沈大夫人目光微顫,而後将她拉至一旁,同衆人介紹一番後,這才讓她自己随便逛逛,說一會兒再讓她來認識人。
沈鏡漪對此毫無異議:“知道了母親,那孩子就不打擾母親和其他夫人了。”
她一個人對其他家族的人都不甚相熟,隻好漫無目的地遊走,誰知就看見不遠處的沈淵渟。
難得見近日大忙人如此悠閑,一身天青色衣衫,腰間難得地佩戴上了玉佩墜子,眉眼舒展,惬意非凡。
沈鏡漪不由地上前叨擾,就好似見到貓總要上前嗅一嗅的幼崽小狗,不挨一爪子,誓不罷休。
“你怎麼還來了?”貓很敏感,立馬劃出界限,後撤一步。
沈鏡漪揚起微笑:“我是沈家嫡女,為何不來,兄長怎來這沒意思的地方了?”
眼見擺脫無望的沈淵渟隻能繼續回話:“你既然覺得沒意思,為何要來?”
“我可沒說沒意思,我不來怎麼能碰上兄長呢?”
“那确實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再者說了,兄長不是已經心有佳人了嗎?還來此?”沈鏡漪瞧着不遠處吟詩作畫的人群,打趣道:“萬一我能在這找到一個堪比兄長的人,那才叫徹底有意思。”
沈淵渟皺眉道:“這裡不是你胡來的地方。”
“沒辦法啊。”沈鏡漪拿出手帕,捂住自己的鼻子,故作害羞地回望了一眼方才看向自己的男子,“總要碰碰運氣,這不是都遇見兄長了?”
“你會沒有辦法?”
“兄長怎麼會覺得我有辦法讓某人看向自己呢?”沈鏡漪邊同沈淵渟打着謎語,邊同那男子眼神交彙幾番。
沈淵渟瞧着不遠處那開始與同伴交流,說不準不多時就來同自己問話的男子,瞬間覺得非常刺眼。
“兄長,妹妹。你們在聊什麼呢?”謝泠月不知何時悄悄來到兩人身邊,笑盈盈地說道。
“妹妹不太認識人,來找我閑聊。”沈淵渟淡笑道。
“是的,不過謝姐姐方才在哪裡呆着呢,怎麼沒看見你?”
謝泠月本就善與人交友,知道沈鏡漪不認識人,便拉着她左右說着每個人的身份。
沈淵渟時不時接受謝泠月讨獎賞的眼神,便也回應一二,站在一旁眉眼舒展,嘴角上揚着,簡直和那馬車上的男人判若兩人。
他裝得太好了,不隻是溫潤如玉的本性,還是對他人的善意,都掩飾地完美無缺。
謝泠月越說就越想将沈鏡漪拉至小姐堆裡認人,直到沈大夫人喚她過去,她這才依依不舍地松開牽扯沈鏡漪的手離去。
“那我過會兒再來找你,到時候帶你認識一些好友。”
謝泠月又悄悄與沈淵渟眼神交換一番,這才離去。
沈鏡漪似笑非笑地搡了一下沈淵渟,笑道:“你說她是不是不想讓我太過依賴你,打攪你們的私會!”
“無趣。”沈淵渟瞧着沈鏡漪戲谑的眼神,索性轉身離開。
兩人穿梭在人群,時不時有人招手向沈淵渟問好,不過多數時,還是視線無意的停留在一旁那眼生的沈鏡漪身上。
沈淵渟皆是輕笑着同人問好,順便介紹一番妹妹的身份,再錯位解決他人的視線,借口有事,遠離問好的人。
沈鏡漪則在一旁時不時輕咳一番,俨然一副病弱美人之态。
“你不是最善猜測旁人,想要玩弄感情嗎?”身邊再無旁人之際,沈淵渟拿起石桌上的熱茶,淺淺啜飲一口,“還時不時捂着口鼻咳嗽?怎麼,沈家給你治不起病?”
沈鏡漪挑眉道:“旁人不是不知道我為何原不再府上嗎?父親說我是身子弱留在莊子,自然要病弱一番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