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夫人的七七過後,她的事情便也在沈家逐漸沒人再提起。
甚至家裡還舉辦了一場家宴,二房的長子沈淵清要回歸李家。
原本曾經陰翳壓制的氛圍散去,祠堂的偏殿此刻人聲鼎沸,孩子的嬉笑打鬧聲,大人的喝酒祝福聲,将往日的晦氣一掃而空。
沈鏡漪獨自在一旁的遊廊下倚坐着,沒興緻也不想去惹人厭煩,手中的絲扇輕輕扇動,連帶着那微微發亮的紅豆手串也搖搖晃晃。
直到沈淵渟從遠處走來。
沈鏡漪的視線落到那空空蕩蕩的腰封上,玩味一笑。
“今日怎不見兄長佩戴香囊?”
沈淵渟蹙眉:“你不去送送你弟弟,或是和你外祖父說說話?”
“讨人嫌?”沈鏡漪用絲扇遮住下張臉,“哪門子弟弟外祖父,你去送,他們更開心。你怎麼不去待客?”
沈淵渟道:“母親喚我來告誡你不要太過傷心。”
“是告誡我不要太過傷心,還是告誡我不要生其他心思?好難猜啊!”
沈淵渟的視線停留在那雙滿是自己含笑的眸子,視線下滑到那白皙的指節,忍不住喉結微動,那日喉嚨處的酥癢剛漸漸升起。
“就是單純擔心你不熟悉家中,太過思念母親。”
“是我多想了。”
見沈淵渟也不想進去,沈鏡漪将絲扇放置一旁,看向偏殿處,人群中謝泠月來回穿梭,俨然一副未來當家主母的風範。
“姐姐倒是待人有禮數,母親一定很開心。”
沈淵渟看去,便知自己妹妹打着什麼啞謎,嗤笑一聲:“你若是想,此刻你絕對比她更受歡迎。”
“是嘛?”沈鏡漪疑問道:“我還以為她會比我更吃香,畢竟人家更有價值,不然兄長也不會委曲求全。”
“注意你的話語,這是和兄長說的話嗎?”沈淵渟語氣帶上一絲怒意。
沈鏡漪笑道:“是我說錯了,應該是兄長吸引她倒貼。”
沈淵渟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做的決定是個錯誤。
看出兄長無奈的沈鏡漪繼續火上澆油道:“再說了,我們可不是什麼兄妹,你早就知道的。”
“閉嘴,這種話以後不要讓我聽見。”
沈淵渟說完,便轉身離開。隻剩下沈鏡漪一人在原地嗤笑。
瞧着沈淵渟不知去了何處,沈鏡漪皺眉,而後拿起絲扇輕輕晃着,前往了偏殿。
今日來客頗多,剛到偏殿,沈鏡漪就瞧見有幾個下人攙扶着醉酒的客人去客房休息。
“你們要帶客人去何處?”沈鏡漪出聲詢問道。
“大小姐好!”一打頭的小厮見沈鏡漪,連忙問好,而後看向一旁醉酒的公子,小聲道,“這是趙家的小公子,吃酒吃多了,夫人讓我們帶他去客房歇息片刻。”
“呦!這是哪位美人?”醉酒的趙公子擡首瞧見眼生的沈鏡漪,調笑道。
“趙公子,這是我家大小姐。”小厮連忙示意其他小厮加重手上的力度,攙扶着趙公子離開。
沈鏡漪皺眉一番,忽是想起什麼,招手示意小厮上前一步,“你們要帶他去何處休息?”
小厮頓時明白沈鏡漪的意思:“往來都是送至就近的客房,隻是今日賓客有些多,些許要送到後院一些,不過都是遠離小姐公子的住處,大小姐放心。”
“後院有些房屋,甚少住人,今日就在宴席上,我兄長院中有客房,不如送至那裡去。”沈鏡漪瞧着小厮,提議道。
小厮轉頭一想,忙是道謝:“大小姐說得正是,大少爺院子确實遠離後院一些,小的這就去安排。”
見小厮離去,沈鏡漪這才轉身繼續往偏殿内走去。
謝泠月剛安排完剛來的女賓客,就瞧見沈鏡漪站在角落,四處打量着。
“姐姐!可見兄長?你可見他了?”沈鏡漪見謝泠月走來,面露擔憂地說道。
一上來就被詢問的謝泠月有些發懵,疑聲道:“他方才不是去尋你了嗎?”
“确實,不過兄長瞧着有些臉色不對,說是有些難受,回屋休息了。”沈鏡漪環顧四周後,小聲說道,“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就帶着醒酒湯去兄長房中,不曾想沒見到兄長。”
“些許是在哪出假山後昏睡過去了。”謝泠月嘴角露出一抹逞強的笑意,安慰道。
聽此,沈鏡漪便也松了口氣,輕笑道,“那就沒事,倒是有小厮路過,将他攙扶回去就好,他房中有丫鬟時刻守着,想必也不會口渴什麼的。”
安慰人成功的謝泠月拍了拍沈鏡漪的肩膀,便說自己要去接待客人,而後轉身離開。
瞧着謝泠月有些慌亂的身影,沈鏡漪垂眸,将絲扇扔給小水,冷聲道:“将這絲扇扔到遊廊上去。”
不明所以的小水隻好照做離開。
直到宴席結束,趙夫人這才找上一直悠閑的沈大夫人,着急道:“沈大娘子,我兒晌午吃醉了酒,如今要尋他,卻沒尋到人。你可知?”
“哎呀!他吃醉酒,我自然是讓人帶他下去歇息,你放心,還不來人去尋趙公子。“沈大夫人喊道。
沈淵渟瞧着一旁毫不說話的妹妹,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問:“你沒見到謝泠月?”
被點名的沈鏡漪捧着最近喜愛的酥酪,疑問道:“不知道啊,我方才一直在找扇子,兄長見了嗎?”
沈淵渟回想,确實她手上原有一扇子:“應該是在遊廊附近。”
“兄長好記性,好像确實在那裡呆過一段時間。”沈鏡漪吃下一口酥酪,唇角殘留着奶漬,彎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