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鏡漪剛給沈大夫人請完安,就瞧見謝泠月臉色蒼白地走來。
謝泠月的視線停留在她發間那隻簪子,片刻便轉移視線,輕聲道:“妹妹今日來的好早!”
“還好,”沈鏡漪扶了扶簪子,眯眼笑道:“要出去而已。”
謝泠月聞言,笑道:“這簪子倒是别緻,是從哪裡買的?”
沈鏡漪挑眉,環視四周,小聲嘀咕道:“是一個男子送的,就是他家中已有心儀之人,不好說出來。”
謝泠月怔愣片刻,沈鏡漪見狀繼續道:“不過沒事,隻要他喜歡我,還沒成婚,我就還有機會,是不是姐姐?”
“若是還沒議親,那你确實還有機會。”謝泠月斟酌許久,小聲回複道。
沈鏡漪聽此,笑得愈發開心:“謝謝姐姐吉言,我也希望那人早些主動放棄。”
昨日去鋪子算是讓夥計們面熟了,如今再去就是好好查帳一番。
整個鋪子的賬本簡直是胡亂登記,昨兒的賬,後兒想起來便記下,想不起來,隻管寫進虧損裡面。
中午,小水幫她送來午膳,還送來謝小姐又和大公子在角落處拉扯一番,最終哭着離開。
沈鏡漪歎息道:“表兄妹的愛情,終究比不上媒妁之言。”
小水感歎道:“也就是小姐心善,沒有向老爺告發謝小姐,她寄養在沈家,竟然還勾搭大少爺,真的是不知好歹。”
“你走吧,我晚間就回去。”沈鏡漪不想再聽下去,再聽隻怕是感覺這孩子在變相地罵自己。
“叩叩”的敲門聲響起,沈鏡漪感歎道:“無大事,不必進來端茶倒水!”
“小姐是我,東陽。”沈淵渟的貼身小厮聽着裡面大小姐不悅的聲音,連忙開口道。
“進來。”
沈鏡漪瞧着東陽麻溜地進門關門,疲憊道:“兄長有何事?”
“大少爺在後門等着小姐。”東陽揚起笑臉,說道。
沈鏡漪瞧着令自己頭疼欲裂的賬本,索性起身整理衣衫,随着東陽下樓。
臨走前,還不忘讓東陽找人将其搬動到沈淵渟的書房。
一上馬車,就見當事人正端坐在主位。
“親愛的兄長,将我從賬本中解救出來,所為何事?”沈鏡漪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父親要見你。”沈淵渟簡單說道。
半個時辰後,兜兜轉轉又是回到沈家。
沈行之被昨日沈清歡的事情氣得恨不得上天,今日就連忙将自己的好友請到府上。
剛來的路上沈淵渟就告訴沈鏡漪,父親今日是打算将她正式面見揚州城的世家,她要好好表現。
沈鏡漪不用思索便也知,至于沈淵渟為什麼要來,她很快便也知道了。
歌舞升平之際,賓客紛紛到座,皆是誇贊令郎實屬人才。
沈鏡漪端坐在兩人身後的屏風後,瞧着時不時有人上前詢問沈淵渟可有心儀女子時,銀牙咬的吱吱作響,原來時拿來打窩的。
沈淵渟偶然回首間,便對上屏風間隙處那雙幽暗的眸子,而後轉身,看舉杯豪飲一杯。
“什麼意思?”沈鏡漪皺眉,心想道:“看我一眼,便回首猛飲一杯,我是下酒菜嗎?”
眼見氣氛開始活躍,已然到了喝茶閑聊之際。
沈行之這才表明意思,将沈鏡漪召出來,讓她挨個論輩分稱呼問好一番。
她長相自是拿出手的,又是沈家大小姐,旁人不管心裡怎麼想的,面上都好生誇贊一番,在恭維沈行之有這般好的女兒。
之後話題便轉到生意上,沈行之被人問起沈家如何,他這才随口說一切都好,隻是有些鋪子難打理,而後又說不是什麼要緊的,是自己女兒名下剛到手的鋪子,自己也管不了。
随後便有人笑道:“揚州城不乏有世家貴女自己掌管些鋪子,不如讓令女跟着學習一番,便也好打理自己的鋪子,免得虧損,讓别人說沈家的口舌。”
話音剛落,一大伯便開口道:“沈兄不如招個上門贅婿,剛好可幫沈兄解決問題。”
沈行之神情有些不悅,但很快便掩飾過去:“倒也不至于如此,她有止瀾指點,隻是費些時日的事情。”
有人看出沈行之的不悅,出來打圓場道:“老趙,你怕是将自家庶子往外扔吧!”
“怎麼會,沈兄的女兒自然是要配嫡子的。”
趙家便是那個在宴會上惹事的,是靠镖局發家,自然是多些市儈習性,在商會中是最被鄙夷的。
沈行之繼續品茶并沒說話,趙家也隻好笑笑。
見氣氛不對,沈鏡漪便不再多留,主動說去幫他們沏些茶來。
“令女不是……還懂沏茶?”某位近日知道一些傳聞的大伯疑聲道。
沈鏡漪沒有不悅,隻是輕笑道:“我隻是在莊子上養病,還是學了些貴女該學的。”
其他人見狀打趣道:“沈兄的女兒能是什麼都不懂的女子嗎?子承父業!”
沈鏡漪垂眸道:“叔伯謬贊。”
她起身向外走去,剛要找人拿些茶葉,便瞧見說是出來醒酒的沈淵渟。說是不勝酒力的人,此刻眼神分外清醒,一眼就瞧見剛要躲閃的沈鏡漪。
“兄長不是不勝酒力嗎?怎麼抓我這般敏捷?”沈鏡漪看着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調侃道。
沈淵渟松開她的手腕:“我不走,他們可不好說些什麼。”
“我瞧着兄長都是挺惹人喜愛的,畢竟都想将女兒塞到兄長房中。”沈鏡漪擡手輕撫着那滾動的喉結,呢喃道。
沈淵渟能是什麼都不懂的人嗎,他隻是瞧不上那些給不了自己助力的人,不然早就定下親事。
兩人将茶水送去後,沈行之便以小輩不必一直在這為由,讓沈淵渟帶妹妹出去逛逛。
順理成章離開沈家後沈淵渟問沈鏡漪想去哪裡,沈鏡漪沉思片刻,試探道:“不如去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