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哪吒語氣不善地問踏入房内的金吒。
被幼弟毫不客氣得詢問的金吒面色尴尬,他看向哪吒,不經意間和玉小樓對上眼神,兩人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相同的表情。
玉小樓伸手按住哪吒握在自己腰上的手背,低聲說:“你放手,我去給你拿件衣裳!”
哪吒沒理會金吒,他聽見玉小樓這話,轉頭看向她詫異地問:“剛才不穿都無事,怎麼他來了你就要我穿了?”
“剛才不是上藥嘛,敷完藥也要等它幹透。”玉小樓輕輕在捏了捏哪吒的手背,表情帶着些撒嬌式的請求對他眨眨眼:“好不好?”
她真的不想在金吒眼前和哪吒具現出有傷風化這個詞!!!
在她這裡還把哪吒當小孩哄,但被哪吒說過後她可是知道他在這個時代已經快是個大人了!
拜托了拜托了!你哥都杵在你面前了,求求你穿件衣服遮羞吧!
玉小樓眼波若柔柔和熙之風,朝哪吒面上撩去。他望進她的眼裡,便覺得在瞬息之間自己像是躺進了夏日的一汪清池中,說不出的舒适安逸。
……這簡直就像是她用眼神給了他一個擁抱。
情不自禁地,哪吒手上用力更緊地掐住了玉小樓的腰。
身量遠超同齡人的小少年,他的手掌也更加寬闊,五指修長,指尖秀氣靈巧似削蔥尖。讓人看着隻覺這既是一雙武将的手,又是一雙公侯家貴子的手。
現在這樣一雙好看的手有一隻正用力掐在女子柔軟的腹部,指間被細膩的軟肉擠入充盈,凸顯出手主人霸道的力勁。
因為哪吒手上力道的突然加重,玉小樓毫不防備間被他掐得臉上笑容消失了一瞬。
現在不是和哪吒拉拉扯扯的時候,她看見哪吒臉上的神情像是有所松動,連忙招奴隸送上一件外裳,她親自後接過動作小心地批在了哪吒身上。
看到哪吒的身體被大面積布料覆蓋後,玉小樓總算是送了一口氣,同時她心裡不知道怎麼得,冒出一種自己重回文明社會的慶幸。
這感覺不像是錯覺,卻又不知究竟從何而來,玉小樓便隻能當是哪吒光裸的軀體太具有異性特征,帶給到她的無形壓迫感。
她給哪吒批上衣服後,轉眼看向金吒,笑着喊他一聲大公子後便扭頭去盯豆漿裝隐形人,盡可能減小自己的存在感,好不打擾這兩兄弟說話。
金吒哪吒這倆人以後是能位列仙班的,她玉小樓一個凡人能不摻和進神仙打架裡,就不摻和。
玉小樓把自己當空氣了,哪吒卻不能順她的意,他低頭看向自己肩臂上罩着的衣裳,心中頗覺有些意猶未盡。
他轉念一想,道若不是金吒打擾,自己在被玉小樓用眼神擁抱後,便能直接将人抱進懷裡,然後還能要她再用這樣的眼神看一會兒自己!
哪吒想到此處不由橫了一眼金吒,再度開口時便帶上了幾分火氣:“你來若是又要說以前那些無用之言,便請你離開。該在人前言時不言,私下又來我這…哼!”
金吒被他說得臉色變紅,嘴裡讷讷不得言,好半晌才在動作僵硬地将自己拎在手中的鼍尾遞于奴隸。
“你不是想食鼍尾嗎?我重新去為你獵了來。今日這事是我與木吒的不是,你莫于木吒計較,他離家早…”
他話未說完便被哪吒打斷,哪吒嗤笑道:“所以我就又要認了這次不是?!”
若不是早瞧見了他手中的鼍尾,他豈會容他在他屋中待這麼久?
“你早已選擇去做了木吒的好大兄,以後切莫再來我面前做好人!我向來不喜撿人剩下之物!”
哪吒言語犀利,刀片般朝金吒剮去。而金吒因為早前自己做出的選擇,從而不能為自己辯駁,他站在無措地受着言語的淩遲。
心下煎熬,金吒也說不清自己這會兒是怎麼想的,他下意識就将求救的眼神向玉小樓投去。
正往奴隸端上來的三碗豆漿中撒糖的玉小樓:“………”
沒有一絲絲防備就這樣對上金吒眼神的她心裡非常無語…
不是吧,大哥?
你們兄弟之間的事與她這個外人有什麼關系?!
你要我來打圓場?當我玉小樓是什麼不知好歹的賤人麼?!
玉小樓直接對金吒翻了個白眼,轉頭就去問哪吒:“你能喝兩碗豆漿嗎?”
是的,玉小樓因為金吒向她‘求救’這個舉動,不準備分他喝豆漿了!
木吒是被打暈了,但哪吒也被李靖打成松鼠桂魚了啊。這倆打架的根本原因還是木吒冒犯她在先,她憑什麼要為偏心另一個沒禮貌弟弟的金吒說情?
她來商朝的任務主線是荒野求生,在大戰中夾縫生存,而不是來當什麼白蓮花萬人迷的!
金吒在兩個弟弟之間做不到絕對的公平,他這就是絕對的不公平。
金吒在兩個弟弟之間權衡了一番,哪吒作為最後才被關心的那個,他受到的關心,完全就是金吒粉飾太平下所暴露的私心。
玉小樓甩給金吒的白眼逗樂了哪吒,他笑着答她的問話:“能,這又不是酒,多少碗我也能喝!”
說完他接過玉小樓遞來的豆漿,轉頭毫不客氣地金吒道:“大兄你回吧,這鼍尾我是絕不會食了,留給奴隸們加餐吧。”
這鼍尾本就不是哪吒想食的,而是玉小樓想食,大兄妄想用這對他獻殷勤,不說食肉了,就連皮甲也不是他所需…簡直可笑…
哪吒于此是氣急想多了,和木吒一樣也是早早離家拜師修行的金吒,他身上帶着仙人般的不食煙火,又哪裡記得于凡人來說鼍皮的妙用。
金吒接連在哪吒和玉小樓兩人處受了奚落,心裡倍感低落,垂頭喪氣地轉身離去。
哪吒端着手裡的豆漿,看着金吒離開的背影,問玉小樓:“我真不知他來找我做甚?”
玉小樓搖搖頭道:“我也不知。”
關心,這事一向是宜早不宜遲。
人與人的關系,在某些時刻,誰的動作遲上那麼一時半刻,接下來無論是進還是退都難辦了。
想哪吒來找她到她帶哪吒回房間這段時間他們辦了多少事?
澡洗了兩次、藥上了一次、菜了做一道、首飾串了一套,最後等他們這石膏炒了,豆子磨了,豆渣過濾了,豆漿燒開晾得差不多了,金吒才過來看哪吒……
玉小樓想着想着便忍不住開始心疼哪吒,覺得他有些可憐。
另外說她多心也好,她并沒有看出殷夫人有多喜愛哪吒。這點和她所知的,任何與哪吒相關的故事中記載的都不一樣。
玉小樓轉頭去看哪吒,看他傷痕累累的軀體,雖是把肉翻回去大體變回了原樣,但他遍體猙獰的血痕,看着依舊是刺目至極。
“你怎麼不說話了?”
哪吒見玉小樓端着碗在發呆,忍不住就順着剛才自己心生的欲望,将人抓住撈過來抱進懷中。
玉小樓搖搖頭,把自己碗裡沒動過的豆漿喂給哪吒,輕聲問他:“哪吒你在家裡住得不開心,為什麼不去找你師父去呢?”
哪吒低頭咕咚咕咚喝了幾口豆漿後,答:“還不到時候。”
這樣的回答,帶着些中式神秘學的味道。
玉小樓的回答和多數聽到這類回答的凡人一樣,追問:“那什麼時候才算是到了時機?”
哪吒擡手像先前玉小樓揪他臉頰時一樣,伸手去揪她的臉頰,臉上表情轉變成故意裝老成的嚴肅:
“我要學排兵布陣的學問啊,師父那什麼都好,就是不能讓我學這個。而且比起深山,我更喜戰場,那裡的風中都帶着血與火的氣味!”
說道這,哪吒臉上表情有些遺憾,他可惜地對玉小樓說:“你太弱啦,不然也能帶你上去。”
玉小樓果斷拒絕:“這還是算了,我留在家裡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