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檢測到實驗體能量波動異常,意識即将蘇醒,請立即前往……”
伴随着一陣刺耳的機械音,躺在潔白實驗床上的少年,緩緩睜開了眼睛。警報聲也在他睜眼的那一刻,就已經戛然而止,仿佛是被人直接切斷了連接電源,連反應的時間都不曾留下,就已經偃旗息鼓了。
少年的腦子一片迷惘,尚且還不知道自己所處何處,他一扭頭就瞥了不遠處的一面鏡子,鏡子裡倒影着自己的模樣。
鏡子裡的少年面容比起帥氣,倒更稱得上是美了,仿佛是造物主在描繪他的外貌時,刻意柔化了他的臉型,讓他少了幾分男子的硬朗,多了幾分出塵絕麗的漂亮。
少年對自己的外貌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于是很快便從鏡子中移開了視線,轉而又打量起了四周的環境。
這個房間的面積并不大,屋内的陳設也不多,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有人居住,但居住時間并不長久的旅客的房間。屋頂的方向有一個廣播,此刻也并沒有在工作。
整個房間的色調,都呈現出一片白。無論是什麼物品,似乎都是白色,恍惚中有一種讓人看久了都快要窒息的錯覺。
少年掃視了一圈,沒見到什麼令自己感興趣的事物,于是便将目标轉向了門口的方向。
他赤腳走到門邊,一推開門,下一秒又随即愣在了原地。
隻見在那門外,并沒有任何他預料之内的事物,有的隻是一片無垠的漆黑。該怎麼形容呢?就像突然落入了一個未知的星空,周圍的星星卻全部被吞噬,隻有漆黑亘古不變。可下一秒你就會發現,那漆黑好像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因為漆黑是一種存在,所以它也會被吞噬,直到變成虛無。
少年感覺自己也快要被那虛無給吞噬,于是吓得手一松,人也往後退了一步。
一瞬間,虛無褪去,一道白光包裹住虛無,少年隻覺眼前一花,随後他的面前出現了無數與他面前這道門相同的門。
白色,緊閉的門。
每一扇門後,都仿佛藏着無數的秘密。
就在這時,門失去了力道重新關閉,房間内的光亮再次環抱住這個冒失的孩子,撫慰着他惴惴不安的情緒。少年努力平複着自己鼓動的心跳,直覺自己發現了什麼大秘密。
待他平複了心情之後,便又想着重新去看一眼那門後的場景。可還沒等他的掌心放到門把手上,便有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來。
這陣腳步聲傳來的方向很奇怪,明明是由遠及近,可又像是從四面八方而來,讓人無法辨認其真正的方向。少年正要仔細去聽,身後卻傳來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咔哒”一聲,少年也下意識扭過頭去。
“醒了?”推門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他身穿一件淺棕色大衣,搭配一條深黑色長褲,雖然年近中年,可如若不是聲音的确暴露了他的年齡,單憑樣貌大概還真以為他是個剛到三十左右的青年。
少年轉過身面向來人,仔細打量了他們一番後,确定自己是真的沒見過他們之後,這才開口說道:“你們是誰?我現在這是在哪?”
“雖然我很想告訴你,你是我們的夥伴,但很顯然連我們自己都不會相信。”中年男人笑了笑,開玩笑似的打破了這有些嚴肅地場面,随後又說道,“我們是在旅行的途中發現了你,當時你的氣息已經很微弱了,我們将你帶回來也隻是想着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醒了。”
少年聽到男人的問題後,随即又問:“我睡了多久?”
“三個月。”中年男人答道。
少年皺了皺眉,仿佛自己遺忘了很重要的事,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好了,你剛醒過來,之前也受了很重的傷,沒有記憶很正常,不要勉強自己去回憶。”中年男人制止了少年的行為,出聲提醒道。
于是少年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我是誰?”
中年男人頓了頓,這次沒有立即回答。少年直覺有什麼不對,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就又聽到另一道聲音響起。
“你叫時頌。”
這道聲音成功吸引了兩人的注意,使得中年男人和少年一齊朝着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那是跟在中年男人身後一同來的少年,他雖是少年身形,可是面上卻有着不同于年齡的沉穩,那種氣質并不是簡單活過幾年就能裝出來的,更像是真的曆經了數千年的滄海桑田後的沉澱。
那人眉宇中帶着些許淩厲,不笑時便透着一種讓人畏懼的寒意。可是時頌卻忍不住想,如果他想起來的話,或許就會像春天的風那樣,因為他在自己為數不多所知道的詞彙裡,實在不知道該用哪個詞來形容眼前這個人。他就仿佛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讓人覺得高不可攀,卻又透着一種神性的美和溫和。
明明是相悖的詞句,可是這樣放在同一個人身上,時頌也不覺得有絲毫的不妥。
時頌對他知道自己名字這件事根本沒有任何的疑問,好像直接就接受了自己的這個身份,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而在見到時頌點頭,少年便再次開口,他的聲音依舊還是不疾不徐,“為了方便以後交流,我叫藍笙。”
時頌剛記下了少年的名字,便又聽到中年男人也說道:“我叫程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