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多想就容易睡不着。
鐘若淮選擇出門找個酒吧喝幾杯。
穿好厚實保暖的衣服,真正出門時已經快十點半了。
雪越下越大,街上的車很不好打,鐘若淮站在路邊等了不知道多久才打到一輛要去市中心的車。
他的英語不好,借助翻譯軟件才順利地坐上車。
奧運村的位置在郊區,離市中心有些距離,坐車差不多要半個多小時。
轎車在道路上平穩地行駛,鐘若淮戴着耳機聽音樂,欣賞車窗外的雪景,心裡難得平靜下來。
身為南方人的他第一次見到雪還是北上進國家隊訓練的那年冬天,那種欣喜好奇的感覺很深刻。
市中心到了,待車停平穩,鐘若淮付完錢禮貌道謝後下了車。
夜已深,街道上的行人很少,地面鋪了一層雪,有越來越厚的趨勢,踩在上面會留下清晰的鞋印以及受積壓産生的咯吱聲。
鐘若淮照着手機地圖的指示朝前走,七繞八拐後終于找到一家酒吧——位于一條很有曆史氣息的小巷深處。
他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很有年代感的裝潢,光線略微有些昏暗,配上輕柔舒緩的英文歌曲,氛圍感十足。
鐘若淮不喜歡嘈雜的地方,之前和朋友去過一次蹦迪場所,吵得他耳朵差點爆炸,連一分鐘都沒待夠就跑了。
況且此時此刻他隻想安安靜靜地小酌幾杯,這種環境喝點小酒剛剛好。
坐在吧台上的鐘若淮接過褐發藍眸酒保遞來的酒,喝了起來。
一杯接着一杯度數不低的威士忌下肚,不知不覺就喝過了頭。
俗話說借酒澆愁愁更愁,鐘若淮越喝越難受,體内積攢的情緒壓得他險些喘不過氣來,亟待疏解。
突然,身旁有人落座,耳畔響起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口語流利地道。他聽不懂,反正不是英語,大概是當地的語言吧。
男人的聲音好聽到讓人覺得聽他說話都成了種享受。
起碼鐘若淮是這樣認為的,這也吸引他轉頭去看男人的長相。
當男人的五官倒映在眼底時,鐘若淮呼吸一滞,破天荒地覺得自己言辭是那麼匮乏。
腦子隻有兩個字——好帥。
男人身着淺灰色的羊絨衫,外搭一件裁剪合身、低調簡約的大衣,膚色冷白,鼻梁高挺,臉龐棱角分明。
劍眉鳳眼,是極富沖擊性的長相,不經意間流露的貴氣,令他有種攝人心魄的俊美。
昏黃燈光下的大手骨節分明,腕骨清瘦,握住玻璃酒杯時手背青筋隐隐凸起。
喉結輕微滾動了一下,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咕咚聲,鐘若淮堪稱失态地盯着他。
撲通撲通——
心跳快得厲害,壓抑已久的心緒似乎找到了宣洩口。
他蓦地想起一句話。
“我看你是壓力太大了,與其憋死自己,不如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性/事,做個爽自然也就輕松了。”
運動員本質上還是體育生,千萬不要對這一群體抱有什麼不得了的濾鏡。
下半身控制大腦的人多了去了。
曾經鐘若淮無比反感這種想法,堅定自己絕不會變成那樣的人。
可當他遇到眼前的男人,光怪陸離之間仿佛一切都發生改變。
他聽到自己用無比标準的中文大膽直接地問:“約嗎?”
殷華喝酒的手一頓,看向身旁男人。
短發桃花眼,臉頰飽滿,唇又很薄,面無表情的時候看着有些距離感。
與之對視後才發現他雙眼迷離,因為皮膚過于白皙,以至于泛紅的臉與脖頸尤為明顯。
殷華眼神閃爍,不笑的時候顯得很冷漠,充滿距離感。
不給出明确答複,就等着看他有什麼反應。
見他遲遲未答,鐘若淮開始發懵,攝入過多的酒精使他暫時失去了球場上的敏銳力,腦子像是塞了一團漿糊,遲鈍地轉着,隻能勉強集中注意力去看面前的男人。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那、那我們去找家酒店,開、開個房。”
說話突然結巴,他沒忍住打了個酒嗝。
還真是他以為的那種約法。
殷華語氣平淡道:“你确定?”
鐘若淮安靜地坐着,看起來很乖巧,點了點頭。
“先報下型号吧,如果撞了就不好了,我是上面那個,你呢?”
什麼上面下面的,鐘若淮回答:“我都可以。”
随後,隻見他一口氣把杯中酒飲盡,跟酒保說了些什麼,期間還看了自己一眼,最後才起身等待他一起走。
“傻坐着幹嘛,不是你說要開房的嗎?走吧。”
鐘若淮像是接收到指令的機器人,愣愣的,這讓人懷疑他會不會走着走着來個平地摔。
離開酒吧,鐘若淮後知後覺自己酒錢還沒付,毫無預兆地轉身就想回去。
隻不過被人給攔住。
當彼此站在同一條水平線上時,鐘若淮才發覺他居然這麼高,身材颀長,自己要微仰起頭才能與他視線交接。
好高啊……應該比自己高了快半個頭。
“我酒錢還沒付。”鐘若淮解釋原因。
下一秒肩膀一沉,寬大的掌心攬着他的肩頭。
“我付完了,别浪費時間,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屋外的雪鋪了厚厚一層,雪還在下,有愈演愈烈的勢頭。
怕他摔了,殷華隻好一路摟着人回自己下榻的酒店。
剛把房卡插上開燈,殷華就看到這位不久前語出驚人的陌生男人幾乎快把自己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