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酒店門,冷風撲面而來,帶着寒意的空氣鑽進鼻腔,呼出的氣都變成絲絲縷縷的白霧。
時候不算早了,得趕緊回去,鐘若淮想要攔一輛出租車回奧運村,可能是剛下了一場大雪的緣故,今早的車比昨晚更難打。
就在鐘若淮想念國内方便的叫車軟件時,一輛灰色奧迪停在面前。
由于先前等車等到不耐煩,保持着下蹲姿勢的他連忙起身。
隻見一個身着黑色制服有着異國面孔的中年男人從駕駛位上下來,用中文向他說明情況,請他上車。
在聽到這份幫助和一夜情對象有關後,鐘若淮不想再有什麼牽扯,可眼看留給自己歸隊的時間所剩無幾,幾番斟酌後心一橫,先上車再說。
大不了他給錢,反正不想欠人情。
“先生,您去哪?”司機問。
坐在後排靠窗位置的鐘若淮答道:“奧運村。”
末尾還加了一句:“麻煩快點,我歸隊時間快到了。”
“好。”
灰色奧迪穩中求快地在道路上通行,繁華建築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路邊的綠植愈發多了,視野變廣。
看似在發呆的鐘若淮其實心情複雜,想到昨晚自己幹的蠢事就想笑。
喝點馬尿就膽大包天跟人約/炮,還交換體檢報告看。
神經病一個。
酒精誤人啊,下次再也不亂喝酒了!
一路上都在自我反省,倒是不再糾結錯失金牌這件事了。
想着想着就開始犯困,記憶裡應該是鬧得挺晚的,也沒睡幾個小時,而且車内太過安靜,很适合睡覺。
沒抵抗住困意,鐘若淮側頭靠在座椅上睡了過去。
直到抵達奧運村大門口,他才睜開眼睛。
差不多睡了十幾分鐘,沒睡飽,點完名再去補覺。
“到了,先生,您慢走。”
“謝謝。”
鐘若淮揉了揉眼睛,把錢放在真皮座椅上,還沒等司機有所反應便迅速下車,向門口的工作人員出示了運動員證件後才得以放行。
雪天路滑,他小心地朝華國大樓跑去,生怕腳底打滑摔個狗啃泥。
一樓大堂内,隊員們都已經排好了隊,帶隊教練廖國鋼低頭看了看手表,掃視了一圈隊伍。
不對啊,就連昨晚外出遊玩的左佑一行人都提前回來了,最讓人放心的鐘若淮怎麼快遲到了呢?
“有人知道小淮去哪了嗎?”
衆人搖頭,有人說:“應該是出去玩了吧。”
鐘若淮緊趕慢趕總算踩着點歸隊,他感覺到廖指導看了自己一眼,卻什麼也沒說。
左佑貼心地幫鐘若淮拍掉肩上的雪,想問他幹嘛去了,可還沒解散隻能作罷。
點完名,廖國鋼安排接下來的任務。
因為乒乓球項目的比賽圓滿結束,在回國之前有幾場采訪和直播。
奧運會是運動員熱度最高的時候,乒乓球又是國球,還包攬了五塊金牌,體總一定會抓住這次推廣機會。
它早已不算是完全的體制内項目,體總也不會像過去那樣大力撥款扶持,而是要靠推動其商業化、職業化,加以球員的影響力去創收。
花了十幾年時間才把這條路走順走好。
都說萬事開頭難,在此期間飯圈打架、網暴造謠、内部藏污納垢,為了利益不惜抛棄對這項運動的熱愛與信仰,乒乓球成了某些人追名逐利的工具。
梯隊建設青黃不接,甚至到了影響成績,男女單打都差點錯失奧運金牌的地步。
再這樣下去可不行,上頭下場整頓,抓的抓,革職的革職。雖有一段時間的陣痛期,可隊伍建設是越發好了起來。
排除仍然不算多好的輿論環境外,隊内的陰間氛圍已然成為過去式,現在的隊伍氛圍陽間得很。
良性競争是提高隊伍成績的重要前提,公平公正地去選拔人才,才能長久地保持隊伍活力。
除了這些,後天晚上還有場宴會要參加,得了金牌的運動員都可以去。
主要目的是為了慶祝奧運會的順利舉辦,但到時候不止有體育界相關人士,各行各業的領導精英也會到場。
“雖然暫時沒有比賽,可你們也不能太散漫松懈,不能落下日常訓練!”
“好!”
“先各幹各的吧,下午别忘了去采訪,解散!”
廖國鋼話音剛落,隊員們立馬散了。
站在隊伍裡緩過勁兒後,鐘若淮困得不行,聽着廖指導的聲音差點睡過去。
因此,宣布解散的第一時間他便小步跑向電梯,打算回房間補覺。
見他眉眼下垂,不停地打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左佑被勾起好奇心。
這次奧運會,他和鐘若淮剛好分到一個房間,順路同行。
“淮哥昨晚去哪玩了?怎麼看起來這麼困呢?”
鐘若淮保持沉默,好像困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看他冷着臉不想說話,左佑也識趣地放棄追問。
電梯緩緩上行,到達五樓後門開了,鐘若淮率先往外走。
今天是重點比賽日,這層樓其他項目的運動員都去比賽了,走廊非常安靜。
刷卡推門走進房間,在躺下前鐘若淮突然想起應該洗個澡,從行李箱裡拿出換洗衣服後便朝浴室走去。
處于熟悉的環境中,他才有心情檢查自己的身體。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鏡子裡的男人未着寸縷,冷白色的皮膚上有着暧昧的紅印,集中在胸前與腰腹部,腿根處甚至還有淡淡的咬痕,一看就是某人做嗨後留下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