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正午,金色的陽光灑落大地,空氣中彌漫着清新的香氣。蒲公英的絨球随風輕舞。遠處花叢搖曳,幾隻彩蝶翻飛起舞,仿佛整個世界都沉浸在這溫柔而靜谧的時刻之中——包括那個隐蔽的小洞穴。
陽光探入那幽暗處,映照出一副恬靜的畫面。
一頭巨狼伏卧在地,酣然入睡。它身上的毛發濃密而柔順,在光線下泛着銀灰的光澤,像上好的緞子鋪灑在地面,油亮而柔滑。吻部輪廓硬朗,黑色鼻尖微微發亮,随着呼吸輕微地顫動。它耳朵偶爾輕輕一抖,耳尖的茸毛随之揚起,劃出一道道細小的銀弧。
而在這片銀灰色的“毛海”之中,卻有一抹瑩白,格外引人注目——那是一隻人的手。
指節修長,骨骼玲珑,如同美神畫像上垂落的玉指。但這份完美并不完整。
在食指的第二根骨節處,赫然印着一道深紅的齒痕。齒痕邊緣泛着青紫,皮膚微微腫脹,破壞了這本應無瑕的美感。可也正是這抹殘破,為整幅畫卷平添了一分誘惑。
令人忍不住想知道,這隻手的主人,究竟經曆了什麼。
就在此時,那隻白皙的手指忽然輕顫了一下,仿佛從沉睡中蘇醒。随後,一截手臂從濃密的毛發間抽出,皮膚上帶着斑斑紅痕——有的是被地面磨出來的擦傷,有的清晰可見牙齒的形狀。
最後,一個人從毛發堆中慢慢坐起。
是一顆金發腦袋。他的臉頰泛紅,像是被埋在溫熱毛團中太久,有些透不過氣來;又或許是别的什麼更加隐秘的原因。他睜開灰藍色的眼睛,眼神中湧動着憤怒、羞惱與無法言說的屈辱——仿佛是一個剛被輕薄卻無力反抗的少女。
但那線條清晰、平坦的胸膛卻毫無疑問地昭示着:他是個男人。
隻是——若隻看那些淩亂的痕迹,很難不讓人懷疑,他遭到了“輕薄”。
正當他好不容易從巨狼懷中掙脫出來時,那頭巨獸連眼都沒睜,隻是懶洋洋地擡了擡前爪,順手又把他重新圈進懷裡——或者說,直接蓋住了他。
“呃啊……”他倒吸一口涼氣,嘴裡發出一聲不明所以的低哼,聽不出是痛是羞。
他咬牙再次掙紮,強撐着上半身朝那狼的耳朵方向怒吼:“格羅姆!你給我起來!”說着便伸手去擰那耳朵。
可他剛擡起那隻布滿齒痕與擦傷的手臂,還差半掌的距離,忽地一陣抽痛襲來——像是撕扯到了痛處,他整個人打了個顫,動作猛地一滞,剛撐起的身體又歪斜着倒下去。
灰狼一驚,連忙挪動身體,用厚實的毛發托住他下落的身子。
可沃爾森才不感激,他咬着牙站起身來,幹脆狠狠揪住那團順滑的灰毛,咬牙切齒道:“你果然是醒着的!還恢複意識了對吧!”
灰狼本來還一臉關切,聽到這話頓時像被抓包的孩子一樣猛地轉過頭,耳朵垂下,長吻緊緊閉合,仿佛在拼命裝死。
沃爾森冷笑了一聲,語氣森冷:“你要是不變回來,我立刻剃光你的毛。”
聽到對方惡狠狠的威脅,灰狼身子頓時一僵,下一秒,光影閃動,他果斷地變回了人形,低聲認錯道:“沃爾森,是我……是我不好,對不起你……”
“呵,”沃爾森眼神像是正在噴火的火龍,憤怒地望着格羅姆。他嗤笑一聲:“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讓你停下時你怎麼不照做?現在倒是聽得懂人話了?”
格羅姆垂着頭,一言不發地受着訓。但他自己心裡清楚得很——其實在第一次結束的時候,他就已經恢複了理智。可看着那人發紅的眼角,他心中僅存的克制也被徹底吞沒了。
既然已經越線,那就不如走到底。
沃爾森低頭瞥了眼四周被撕得七零八落的衣服,根本不能穿。他愈發覺得羞恥又狼狽,冷聲道:“你讓我怎麼回去?連塊布都沒剩。”
格羅姆小心翼翼地擡頭瞥了一眼對方那光裸的身軀,臉上的紅潮幾乎瞬間蔓延到耳根。他連忙低下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可以……晚上再回去,我變成狼馱你……”
“……你那毛刺得我疼。”沃爾森想起被厚毛紮進肉裡的癢意,再加上現在渾身酸軟、不堪其擾,語氣裡滿是怨氣。
格羅姆聽到這話,腦海卻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之前的美妙場景,頓時整張臉紅得快滴出血來。
沃爾森沒聽到回複,眯起眼盯着格羅姆,那目光裡的殺氣幾乎凝成了實質。格羅姆打了個寒顫,立刻挺直了背,飛快地說道:“我這就回去!拿上衣服,再回來接您回城!”
沃爾森點點頭,隻吐出兩個字:“快點。”
灰狼領命,先是将一件較為完整的破布輕輕蓋在沃爾森身上以保暖,随後化作一抹銀光,如離弦之箭一般沖出山洞,踏風而去。
不過片刻,他便帶着一套衣物折返,将其恭敬地遞給沃爾森。
褲子還算尋常,但那件上衣卻是一襲紅色襯衫,胸口與袖口皆飾有誇張的層疊褶皺,怎麼看怎麼像是戲劇裡那種擅長甜言蜜語、玩弄人心的浪蕩子才會穿的行頭。
沃爾森眯眼盯着襯衫,語氣可疑地問道:“你怎麼給我帶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