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呼呼地拽開門,姒沐直接把茶壺飛了出去:“怎的?本王不在府上,你們就如此怠慢小先生的?”
瓷壺正碎在幾個丫鬟腳下,丫鬟們連忙跪下收拾,嘴裡不服氣地小聲嘟囔:“是先生他、他不讓奴婢們進去。”
姒沐微微側身,餘光掃了一眼屋裡病恹恹的人,“不讓進,就不會自己在外面候着,沒瞧過你們這樣不會伺候人的。”
幾個丫鬟被沒由頭的訓了幾句,都低頭不敢言語。
姒沐發了一通無名火,再回身,臉上就隻剩下笑盈盈了,“沒規矩,我幫你訓斥過她們了。”
床裡的人沒回頭,隻有聲音輕飄飄的:“六殿下指桑罵槐,罵夠了?”
被揭穿的姒沐尴尬一笑,蹑手蹑腳走到床前,“本、本王沒打擾你到你休息吧?”
滑跪之快,措手不及。
他堂堂六殿下,也是體會一把愛了就輸了。
不過,赢家也不覺得自己赢了,蘇聞雖體力不支,還是磨磨蹭蹭坐起來,“六殿下回來,奴沒在門口迎接,罪該萬……”
“死”字沒說出來,就被一個溫潤的唇堵了回去。
姒沐深彎下腰,以一種及其低的姿态吞了這個“死”字,他現在聽不得這個字,隻覺得是被下了某種禁制,聽了心慌又氣短。
一吻過後,姒沐赤紅着眼睛道:“不想起來就不起來,哪個要治你的罪了?”
和姒沐不同,蘇聞的眼睛裡露出一絲疲倦,兩雙眼睛短暫相接,情便開始蠢蠢欲動了,疲倦缱绻成了迷離,蘇聞一把扯過姒沐回吻了回去。
明明是蘇聞主動的,卻慢慢被姒沐欺壓而上,唇對唇地堵到了角落裡。
身後冰涼的牆壁也消不掉幹柴烈火,蘇聞伸手便去扯姒沐的亵衣,露出一整篇雪白的肌膚。
姒沐的吻頓了下,“昨日你已經力竭,今日還要來?”
蘇聞蓦地點點頭,将手中的亵衣扔得老遠,他攀上了姒沐的脖子,誘惑的聲音在耳邊低語:“難道,是六殿下不行了?”
“小妖精,你在玩火。”白皙的手指插進蘇聞的發絲裡,發冠歪歪扭扭欲墜未墜,更添了些無名的沖動。
平時看着文文弱弱的一個人,怎麼一到床上就這麼勾人呢?
還好是在他的床上,要是這幅光景被别人看了去,小妖精還不讓人給撕了啊!
如此想了下,便不敢再往深想了。
隻有“笑妖精”還勾着他,忘我地捧着他啃了又啃,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接下來的舉動,即将引火燒了他的身。
無骨的身體攀上姒沐的腰,敞開的衣襟露出白皙的皮膚,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樣:“殿下好熱,想讓殿下把我也點燃。”
“蘇聞,”姒沐在他耳邊輕輕叫:“你如此不節制,是擔心自己沒了明日嗎?”
啃着他臉蛋的唇頓住了,若有似無地呼吸夾着輕笑:“今日有酒今朝醉,不好嗎?”
姒沐沉吟了一刻,“高慧今天來過。”
蘇聞不以為意,順着臉頰便去尋那火熱的唇瓣,卻被姒沐伸手攔下:“她走了以後,我見你的人便去查哥哥了。”
唇瓣落了空,蘇聞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下來,他将身子拉開一段距離,索然無味道:“大好的時光,殿下就非要說這些掃興的話不可?”
“我們逃吧。”姒沐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無頭無尾的話,“逃到一個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便天天有這樣大把的好時光。”
蘇聞扯開微白的唇瓣笑,“皇子不當了?榮華富貴不要了?手中的兵權說扔就扔?”
“不當了,不要了,隻要你活着兵權又算什麼?”姒沐幾乎是想也不想便回。
沒了興緻的蘇聞從姒沐身上下來,拉起自己的淩亂的衣襟,正色道:“如果我說,在不久的将來,南北會開戰,黎民将會生靈塗炭,你也不在乎?”
姒沐沉默不語。
“再如果,長樂公主會被迫聯姻,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最後眼看最在乎的人互相殘殺,無力阻止從城樓一躍而下,你也不管嗎?”白皙的手指重新扣上衣服,蘇聞就又回到了那個清冷的模樣。
“再如果……”
“閉嘴。”姒沐突然厲呵出聲:“杞人憂天,未來的事尚未發生,你又如何知曉?”
這些都是他親自執筆一個字一個字寫上去的,當初他隻是為了小說精彩,卻沒成想自己穿進來後,每一個字都這麼得痛。
而這裡面的角色死的最早的就是他自己,算算時日,也不遠了。
“我不走。”蘇聞冷冷道:“隻有懦弱的人,才會夾着尾巴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