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瘸一拐往那石室深處走去,行到暗流處停了下來。
這裡是一個水凼,水滋滋往外湧出,沿着石縫左右流洩,最終又滲入暗河。
她捧起水喝了幾口,以緩解那身上切骨的疼痛。
現在怎麼辦?繼續往裡走,還是退出去,左右似乎都是死路一條,她開始感到迷惘。
已經有人知道她在這石室内,很快就會來尋找。剛才那些燕子往裡面飛去,并沒有回轉的迹像,那是不是證明,往裡面走還有另一條連接外面的通道。
厭竹甯願去深處碰碰運氣,總歸手上有一把劍,最不濟抹了脖子就是。
她慢慢往裡面走,很快又找到一條墓道。
行不過百步,又是一間墓室,裡面石棺十少五六,越往裡走,石棺便越多,且空氣全然沒有滞塞的迹象。
厭竹再次來到一個天然形成的石室,這裡也有鐘乳石和數不清石筍柱,且左右前後有四個洞道可供行走。
随着她的出現,幾隻燕子拍翅而起,盤旋飛出。
厭竹急忙順着它們的蹤迹而去,倒忘了去細看這裡是否尚有石棺。
“這燕子怎麼飛出來了,是放蟲了?”帶着回聲的沉悶聲音傳來,迫使厭竹停下了腳步。
“不都是白日放蟲麼,哪有晚上放蟲的道理。”另一道聲音響起。
“現下白日也不敢放蟲了。”先時說話那人壓低了聲音:“駱城蕭家來人了。”
“蕭家不過是派幾個私衛來探探風,隻要不是蕭遠善來,那就不用害怕。”
厭竹聽着那說話聲音越來越近,身上的疼痛卻由不得她快速行動,腹内的真氣一點也無,想要攀上穹頂躲藏真比登天還難。
她咬了咬牙,轉過身,想要盡快回到那間石室之中。
然而行不過數步,那兩人不知從哪個路口鑽出,轉眼就到了背後。
“咦,那是誰,敲鑼的?”
另一個道:“不是王錢,倒像是個女人。”話說到這裡,兩個人不免激動了起來。
厭竹避無可避,抽出長劍,回身刺去,把那兩人逼停:“别動。”
“你……”
兩人一個高壯,一個矮瘦,灰衣麻衫,白布包頭,手裡攜着短刃,看到眼前之人真是女子,皆瞪大了雙眼,然後對視一眼,眼神變得詭異起來:“你怎麼會到這天懸派駐地來?”
天懸派駐地?厭竹腦中飛速轉動着,想着脫身之法:“我叫蕭雯。”
“蕭雯?”兩個人俱都疑惑道。
厭竹隻得繼續道:“我是蕭城主的女兒,奉城主之命前來找你們掌門,有要事相商。”
兩人顯是不信:“你有什麼證據?”
厭竹冷笑道:“你們掌門可去北湖山莊參加了聚賢大會?”
“參加了又怎麼樣?”
“那就帶我去見他,他看到我,自然知道我是誰,我父親讓我帶信來親手交給掌門,你們不要誤了大事。”
兩個人半信半疑,一時拿不了主意。
倒是那矮瘦之人更為機敏:“一個城主千金,怎麼會半夜三更跑到天懸腹地來,這裡面肯定有蹊跷,不如我們把她帶到暗洞好好審問審問。”
厭竹聽了這話,齒骨戰戰,渾身發涼,但她強作鎮定道:“不隻是我,蕭家的私衛早已潛進這洞中數日了,石棺的秘密我們俱已知曉,你若現在不讓我見到天懸掌門,我保證明天早上駱城的十萬甲衛,必會踏平這山頭,讓天懸徒衆死無葬身之地。”
兩人眼神交彙,閃爍不定。
良久那高壯之人才出言道:“掌門如今就在燕冢處會客,不過我告訴你,你若說的是假話,我保證你會死得很慘,若隻有我們兄弟兩個,說不定還能留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