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挑戰者通過天空競技場第一百層的挑戰之後,天空競技場就會提供給此人私人的房間,但如果掉下了一百層,房間也随之會被收回。
當然,西索是肯定不會掉下一百層的。
莉莉娅相信他。
天空競技場提供的屋子就是一個很大的單人間,除了沒有廚房以外,其他一應俱全。
屋裡沒有什麼特殊裝潢,西索沒在競技場提供的屋子裡做出任何改建,所以這件屋子平凡到不像是西索的住處。
當然,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特殊的,就是屋子裡有好幾副撲克牌。
拆過包裝的,沒拆過包裝的都有。
這間房間裡隻有靠牆的桌子,所以沒法面對面坐着打牌,但西索很不拘一格,一邊洗牌一邊指着床說坐在床沿也可以。
莉莉娅沉默了一瞬,有點想問這打牌是正經的打牌嗎?
但直覺告訴她如果這樣問了,那答案也許是她不想知道的,所以她閉上嘴,走過去,乖乖坐到了床沿。
床上被子疊好了,但西索肯定不是會疊被的人,所以應該是客房服務。
在表面鎮定面無表情,實則忍不住胡思亂想在房間裡視線亂飄的時候,西索已經洗好了牌,很快将牌發作三堆。
莉莉娅回過神,先手挑了一堆,西索緊跟其後。
剩下的那一堆隻作為防止算牌的障礙,不會有人拿。
在莉莉娅看來,這理應是很普通的一次牌局。
除了她分到的牌太爛以外,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别。
她順着她的直覺出牌,順着她的直覺行動。
然而……
“我赢了哦★~”
有什麼不同了。
盯着西索空蕩蕩的雙手,莉莉娅一瞬間捏緊了手中的幾張牌,心跳甚至都漏了一拍。
她意識到,有什麼不同了。
她輸了。
為什麼?
……不,算了。
困惑,懊惱,隻浮現出了一瞬間。
但這一瞬間也被人捕捉到了。
眼前猛地湊近的一張臉,畫着古怪圖案的,帶着古怪笑容的,那笑容下還帶着某些很冰冷的近乎嘲笑的……
擁有這樣感情,這樣笑容的男人湊得這麼近,用那雙金色的眼睛鎖定他的手下敗将,以拉長的,戲谑的音調開口:
“哎呀,你輸了,莉莉娅。看看你的表情。雖然嘴上說着總會輸的,但心裡已經建立起了自己永遠常勝的‘常識’。所以此刻你臉上的表情才……這麼不敢置信啊★。”
被他以這樣看手下敗将,看研究對象的視線盯住的感覺很不妙,搭配上那樣語調那樣調侃的話,心裡面升騰上來的除了難堪還有惱忿以及質疑,可這樣的感情生出還不到一秒,都來不及在臉上展現,就頃刻化作灰燼了。
“是的。你變得好厲害啊,西索。”
莉莉娅最終隻是揚起唇角,這麼恭維,贊歎他。
她放棄去想他為什麼赢,也當作沒聽見他的話,把懊惱和困惑都壓下去,隻發自内心地為他高興,為自己高興。
她在床沿上挪動,往後坐了坐,拉開距離,避開西索的臉,把手中的撲克往牌堆裡一扔,歡呼:“太好了!我輸了!從此以後我再也不要打牌了!”
雖然輸了,但從此以後就能不打牌了,所以是值得歡呼的。
她雙手合十,把最後一點郁氣也呼出去,雙手合十,對西索露出微笑。
這時候,身為赢家的紅發男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真的不打了嗎?”
他難以置信,甚至在某一瞬間露出了呆滞的表情。
看來她的反應超出了他的預料……?
莉莉娅放棄探索他的内心,用力點點頭,強調:“真的不打了!你已經赢了我了,不是嗎?我已經是你的手下敗将了!”
輸家有什麼被再次挑戰的必要呢?
所以,如她所見,這應該是她們的最後一次見面了。
雖然有些失落,有些難過,不知道是因為她百戰百勝的牌技在此刻破滅,還是因為難得出現在她人生裡的,危險的特殊就要這樣離開……
但人生就是這樣,隻要接受就可以了。
不過,等等,她還欠了他一樣東西——
“對了,西索,你要我做什麼呢?不許提再要我陪你打牌這種事!”
她看着他,幾乎稱得上迫不及待地催促他提出他的要求。
表面上是迫不及待的。
心裡也是迫不及待的。
那麼那一點失落和難過又去了哪裡呢?
莉莉娅的心有點迷茫。
但她注視着西索的目光卻很清明。
她綠色的眼睛亮亮的,倒映着紅發男人的身影。
在遊戲開始前提出這樣要求的男人看出她的急迫,甚至願意滿足她從此再也不見的渴望,沒有再以‘還沒想好’搪塞她,而是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的表情:“讓我想想★……”
但說實話,西索能要她達成什麼願望呢?
總之不會是什麼大請求的,因為太大請求她也做不到。
莉莉娅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