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現實的所有黑暗都抛之腦後,不再想着眼前生命的不斷消逝,不再絞盡腦汁的去想什麼未來。
這個小鎮成為她短暫的心靈栖息之所。
她在這裡彈奏更多的莫紮特,媽咪喜歡莫紮特,每次莫紮特溫暖歡快的響起,她都能回憶起戀語市郊外的那座小洋房中的一切。
老爸喜歡巴赫,媽咪偏愛莫紮特,兩個人經常會争論到底該演奏誰的曲子,定下後就會在小洋房裡合奏,重華和舜華就是聽衆,那座小洋房中經常飄蕩着優美而隽永的音樂。
而也隻有沉浸在這明朗歡樂的音樂中,重華心中的黑暗才會散去,仿佛她還是曾經那個嬰兒時期的季重華,一切不曾改變過,時光不曾流逝過。
這裡的她不是組織中的她,這裡的她是真正的她,是曾經那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孩。
她在這裡彈鋼琴的事組織負責她的人也知道,後發現來這裡并不影響重華的課程進度,反而會提高重華的積極性後就聽之任之了。
後來,許墨和周棋洛作為跟重華走得最近的同伴,也發現了重華經常來這裡,這裡逐漸成為他們心照不宣的秘密基地。
周棋洛偶爾會來這裡與她合奏一曲,許墨則更多的是一個聽衆,這裡的三人不是組織中的三人,他們仿佛變成了普通的少年少女們。
這裡的他們擺脫了現實,重新認識了彼此,看到了真正的對方,成為了真正的同伴。
但重華和許墨關系卻變得有些奇妙而危險起來。
幾年前,他們在小鎮中這個秘密基地相處的時候,因為重華和周棋洛經常心靈交流,導緻他們倆在現實相處的行為也隐約表露了出來,那種表露很隐晦的,組織沒有發現,誰都沒有發現,但許墨卻發現了。
一日,他們在彼此惬意安甯的氣氛中,許墨突然開口道:“你的心靈系evol從沒有失去過吧?”
聽到那句話的瞬間,重華腦海仿佛有什麼炸開了一般震驚。
她沒想到,許墨居然聰明到這種程度,僅憑周棋洛隐晦的行為居然就猜測出了真相,當時她本能的反應就是馬上删除許墨的記憶。
她不能被組織發現自己的evol沒失去過這件事,此事一旦暴露,她在組織中的境遇就會再度變的危險起來。
這與周棋洛的情況不一樣,周棋洛雖然也知道她的秘密,可周棋洛的人格都是重華引導完整的,也被下過暗示,所以周棋洛是無法背叛她的。
可許墨不同,許墨與她不是那麼親密的關系,而且以許墨的智商來說,能不能被暗示成功都是兩說,許墨是危險的。
所以她準備删除許墨的記憶。
事實上,重華的萬物共感是一種精神心靈雙重系能力,其心靈感應能力不過是這份能力本質的衍生品,而在她的刻意發掘下,如今她已經能做到自由使用多種精神系相關的心理掌控能力。
她的evol在一覺醒的時候,就能做到與别人建立精神聯系,感覺精神異動和交流的精神鍊接,開始她還隻能在接觸目标時才能使用那些能力,但随着她逐漸成長,她的evol越來越強大。
制造逼真的心靈幻象,使人經曆實際并未發生的事件的心靈幻象等等等等,她能做到的精神系能力越來越多,在她在組織面前展露智商的時候,她已經能做到遠距離操縱他人思維,使其失去特定的記憶的記憶删除了。
當時,重華聞言猛地睜開眼,全白的女孩渾身的氣息不複純淨,變回了在組織中的姿态,眼中滿是危險的冷酷:“你可真夠膽大的,明明知道了我隐瞞的真相,居然還敢站在我面前對我說出來。
你既然猜到了,就該知道我可以改變你的記憶吧!為什麼要在我說出來?為什麼不上報組織?”
當時,許墨看着渾身的刺都豎起來的女孩,隻是歪頭微微一笑,仿佛在承諾着什麼一般:“我不會說出去的。”
重華本來不想相信許墨的,可她通過萬物共感聽到了許墨的真心,發現對方是真的不準備說出去,那個瞬間重華有些猶豫了。
因為她面對許墨,有愧疚,許墨代表着她的心魔;
有憐憫,因為許墨眼中的世界都是沒有色彩的,唯有面對她,是有色彩的,也唯有她能治愈他。
重華能夠想象到,一個看不到色彩的人猛的能夠看到色彩,是什麼感覺,那就仿佛是一個失明的人突然能看見了,一個失聰的人突然能聽見了,如同久旱逢甘霖,那種想要感知外界的本能,恐怕沒有人能抗拒得了吧!
那一瞬間,重華心軟了。
她對許墨的愧疚和憐憫,讓她沒有删除他的記憶,僅僅隻是在他大腦外層布置了一層防護。
畢竟組織内是有針對組織成員忠誠心的心理審查的,審查官基本都是有讀心能力的evoler,為防止許墨大腦中關于她的秘密被審查官讀取,這種程度的防護還是要有的。
而之後的日子重華就後悔了,她後悔不該被情緒左右,她應該删除對方的記憶的,對方知道她的秘密,對她來說實在太危險了。
可等面對許墨後,卻又被那份愧疚和憐憫壓的下不了手。
就這樣,重華的感性和理性在之後的日子裡不斷拉扯着,她面對許墨變得既有惡意又有善意,從那以後也一直用心靈感應監視着許墨,以防許墨洩露了她的秘密。
而許墨明知道重華想删除他的記憶,也知道重華的監視,卻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毫不在意的正常出現在她面前。
兩人始終保持着這種若即若離的危險而奇妙的關系………
直到如今,重華還是沒有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