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邊。
終于想明白女子異常的許墨,思緒變得紛亂,他無法再保持冷靜的理智,隻是緊緊的扣住女子的手腕不放手,仿佛這樣就能她留下來,甚至因為太過用力,指關節都微微發白。
而看到女子那毫不在意自身的淡漠,以及對他走入她内心行為的拒絕,這讓他心頭的怒火再也無法抑制。
終于。
男人重重的皺起眉,擡起放到琴蓋上的手,猛的用力鉗住重華的下巴擡起,強迫她直視自己的雙眼,眼神帶着冰冷的憤怒。
“保護自己是生物的本能,可你竟對自身沒有絲毫在意,你是……不想活了嗎?”
而許墨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和話語,卻讓重華的眼睛猛地瞪大,仿佛被戳中了内心一般,眼中閃過一絲狼狽。
她一個人太久了,已經很多年沒有再接受過這種對她的關心了,但這份并沒有讓她開心,反而讓她很是抵觸。
一旦被人走入了内心,那她的一切都會攥在别人手裡,進不得退不得,她已經不想再面臨那種痛苦了。
随即就有些驚慌閉上眼,不想被對方發現自己的難堪,更不想去對上對方那仿佛能探究人心的視線,隻是強裝鎮定的厲喝: “放開我!”
但她卻不曾知曉,自己的一切情緒早已被面前聰慧的男人盡收眼底,他們認識太久了,對方對她也太了解了。
兩人離的太近,都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看着眼前的女子強裝鎮定,但睫毛卻顫抖着暴露出對方内心的不平靜,許墨終于仿佛明晰了什麼。
随後眼底不再是深不見底的幽邃,強烈的心痛從心底深處蔓延而上。
原來真的是這樣!
雖然他早就隐約猜到女子什麼都不在乎,但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淡漠到對自身的生命都沒有絲毫的執着!
‘既然不執着自己的生命,那你琴聲中暗藏的堅定信念,究竟是為何而生?’
許墨眼神終于冷徹起來,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沒有松開她,仍舊居高臨下的圈着對方,鉗着對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将其擡起直面自己,聲音低沉而帶着一絲強硬:“睜開眼,看着我,重華!”
聽到男人這仿佛強制般的命令,重華睫毛一顫,終于明白了今天不說清楚許墨是不會放開她的,随即她睫毛微微顫動,睜開了雙眼,直視向對面那雙隐約泛着痛楚的深邃紫眸。
四目相對。
許墨喉頭微動,帶着一絲隐忍的顫抖:“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嗎?重華!”
半晌。
重華終于不再掩飾自己,心緒沉寂了下來。
片刻後,她擡頭直直的望向對面男人的雙眼,重新變得冷靜而漠然,聲音中卻帶着一絲堅定。
“不,許墨,我不執着于自身的生命,并不代表我不珍惜活着。”
是的,重華很珍惜如今活着的自己。
因為她還需要留有用之身來完成自己的計劃。
而她并不執着于自己的生命,是因為她早已給自己的未來定下了結局。
說完,重華就垂眸看向許墨鉗制自己的手,淡漠中帶着一絲不容置疑:“放開我吧!”
“………”
男人沉默的沒有放開手。
明明得到了解答,許墨卻對這份答案并不滿意,他不想要這種字面意義近乎敷衍的答案,他想要的是了解對方的想法。
可女子卻絲毫沒有要繼續談下去的意思,這種像是又回到以前一般拒絕他走進内心,兩人的距離絲毫沒有變化的樣子,這個事實着實讓他有些焦躁。
而重華此時終于也發現了許墨的異樣,她擡起眼訝異的觀察着對方的表情。
說實話,許墨今天的舉止實在反常的厲害,平時的他并不是這樣情緒起伏這麼大的人,即便他們從小就相識,許墨也從未有過這種舉動。
說到底,她的情況許墨一直都知道,但他以前也從未有過這樣激烈的言行。
到底發生什麼?讓他舉止這麼異常?
雖然重華平時并不想讀他人的心,但現在她不讀不可了,不然看對方的樣子是不會輕易放開她的。
下一秒!
“怎麼可能?”
重華驚呼一聲,猛地用全力掙開許墨的手站起來!
看向對方的眼神震驚不已,由于開啟着萬物共感,對方此時所有的心理活動都暴露在她面前。
重華難以置信自己的感知到的一切!
而被重華的驚呼拉回思緒的許墨,擡眼望向女子,看到對方眸子裡的震驚,微微一皺眉,思索這一瞬間發生了什麼事,随後就是了然。
那清朗俊逸的臉上不見了平時的理性,了然之後就是窘迫,有一絲紅暈染上耳尖………
片刻後,男人就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仿佛忍耐的閉了閉眼,又深呼吸一口氣,灼灼的直視向對方的眼睛,那目光灼熱到讓人無法躲閃。
“你讀了我的心。”
而面對男人這坦然到近乎直白的态度,重華驚愕的無法理解:“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聽到她的疑問,許墨卻深深的看向她的雙眼,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中有暗湧的汐流,無聲的傳達着什麼,仿佛有什麼東西下一刻就能沖破沉重的冰層而出。
然後,他緩緩擡起手似乎想要撫摸重華的臉頰,卻仿佛又因未曾得到回應而在咫尺間隐忍停住,最終,仿佛在隔空描繪着她的輪廓,謂歎道。
“我們認識的時間太久了,我也無法具體知曉從何時開始的,發現的時候早已不能抽身而退。”
他本不想在這種情況下暴露自己的感情的,但他以前對她的存在太過習以為常了,以至于直到女子昏迷時失去色彩,發現“可能會失去她”時才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