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伸手挑起懷中女子的下巴,暧昧的氣氛随着他嘴角的壞笑點點升溫。
“騰”的一下,重華的臉爆紅了起來,又氣又羞:“你個混蛋狐狸,怎麼無時不刻不在發情?虧我還擔心你……”
然後。
話語的尾音被一個落到唇上的吻吞下………
“人在感受過快樂後,就會對未來抱有期待,會想一次次體會曾經擁有的經曆,或是想獲得還沒有感受過的其他快樂。”
“與你在一起後,我品嘗過的所有快樂和對未來的期待,都讓我無時不刻的被你吸引。”
“不要怪我,最近的你讓我看到了許多不一樣的表情,讓我更加移不開眼,在我眼中的你,美的太動人。”
男人放低了的聲音性感而沙啞,像是心情愉悅時,發出細微咕哝的大狐狸………
……………
………
深夜。
重華在做夢。
她很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夢,是因為眼前的一幕是她已經看到過無數次的熟悉畫面。
這裡是戀語市郊外的那棟小洋房。
她最初的家。
老爸和媽咪在合奏,歡快的莫紮特回蕩在整個小洋房裡,成年模樣的重華和舜華坐在沙發上,拍着手打着節奏,笑鬧着。
舜華時不時會親昵的将頭靠在重華的肩窩上,耍賴的鬧騰她。
而真正的重華則如同虛影一樣旁觀的看着這一切,她神色恍惚,眼底閃過悲傷和懷念。
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老爸,看着媽咪,看着妹妹,看着她自己…………
她深知,這一幕,是虛假的。
這隻是她的幻想………她的一個夢。
否則———
早已經死去的人,又怎麼可能這般鮮活的出現在她眼前?
老爸和媽咪早就已經死了,死在十九年前那個訣别之日;
而舜華被封印了evol和記憶,導緻父母留下的記憶也被封印了,根本沒有對她的記憶,也沒有對家人的記憶,又怎麼可能和成年的她打鬧?
而未來,當她的目的達成後,她自身也會消失。
所以———
這一幕是永遠都不可能發生的!
她們一家人被生死和回憶這兩個東西徹底隔離開來,永遠不能觸及到彼此,隻能被動的接受命運的操縱。
她們一家人都是世界的棋子!
而重華之所以很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夢,是因為這個夢她已經做過無數次了,她也早已經看到過無數次了。
看着小洋房中發生的畫面,因為重華的回憶裡的記憶似乎也參雜在其中,導緻這個夢變得極其真實。
但她很清楚,這一幕,是虛假的,隻是她的記憶和臆想結合起來的夢境。
她應該很快就會醒來的。
但是!
下一瞬。
夢中的場景變幻。
是那個十字路口。
訣别之日。
成人的重華仍舊像個虛影一般坐在車後座,旁邊是躺在嬰兒車中一歲的她,坐在車前座的是季懷瑾和夏詩涵,他們在等待紅綠燈。
這時。
坐在駕駛座的季懷瑾突然回頭,目光直直的落在後座成人重華的身上,注視着在這個夢裡本是個虛影的她,慈愛的說道。
“重華!跟我們一起走吧!”
重華瞳孔猛的緊縮起來。
副駕駛上的夏詩涵也回頭看着她,展開迎接她的懷抱,疼愛的說道:“對啊!一起走吧!這樣我們一家就一直會在一起,永遠不會分開了。”
看着眼前這一幕,重華心髒劇烈的收縮起來,瞬間臉色蒼白,猛地閉上眼雙手抱頭,嘴唇顫抖自言自語:“不!不能再看下去了………”
她知道這一幕代表着什麼,她更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随即凄厲的慘叫出聲。
“停下!不要再看了!快醒過來!!!”
而沒等話音落下———
下一瞬。
她們坐着的車被重重的撞擊飛了起來,半空中,重華一家人在車中失去了重力旋轉着。
明明是天旋地轉中,重華卻無法轉移開視線,仿佛被強行控制般,隻能直直的看着她前面的季懷瑾和夏詩涵,眼中滿是恐懼,口中不斷重複着。
“不要!不要!快醒來!快醒來………”
下一瞬!
她眼前的季懷瑾和夏詩涵還在看着她笑,身上卻出現了驚悚的一幕!
一道又一道的傷痕不斷在他們身上裂開,仿佛有看不見的人在用刀惡狠狠的劈砍他們,大量血液噴濺到重華的身上,臉上………
随着他們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各式各樣的傷痕也出現在他們身上,有利器劃傷,捅上,野獸的咬傷,爪子的撕裂傷,重物擊傷,曾經重華在未來線中看到的無數父母死亡的方式都在他們身上重現着!
數不盡的傷不斷出現,讓眼前的季懷瑾和夏詩涵漸漸的不成人形,失重的半空中,季懷瑾頭骨凹陷下去一半,剩下一半的臉上全是血,卻仿佛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般,還在對着她笑,說着:“重華!快來!”
夏詩涵則伸出骨折一般扭曲的胳膊,拖着斷裂的雙腿靠近,若無其事的抱着她,聲音中滿是愛意:“來,重華!一起走吧!”
而重華此時卻仿佛小孩子一般蜷縮成一團,雙手緊緊抱着自己的頭,眼睛緊緊的閉上,不敢去看父母的慘狀,臉上是無法忍受的痛苦和恐懼。
隻能不斷催眠自己一般重複說着命令自己醒來,顫抖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近乎在呼喊的哀求了。
“快醒來!快醒來………”
浮在空中的季懷瑾和夏詩涵用扭曲的身體抱住重華,像是在抱小孩子一般,緊緊的包圍住她,不容她逃脫,不斷的在她耳邊低語着:“來!我們的寶貝!一起走吧!”
那低語仿佛惡魔的低語,直入她的心靈深處。
兩人身上傷口中劇烈湧出的血液,浸滿了重華全身,暖暖的……腥腥的……鐵鏽味侵入她的口鼻中…………
觸覺中黏膩的液體……視覺中滿眼的血紅………聽覺中液體的流動……嗅覺中鐵鏽的味道………
被父母的血液包圍,重華緊繃的神經終于不堪忍受,“嘣”的一聲斷裂!
她無法再保持清醒的冷靜,痛苦的抱着自己的頭,慘叫起來,徹底崩潰。
“呃……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