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躺在無菌台上,接受着機械的程序檢查。
這時,接到她清醒的消息,管理主任盧卡斯和警備主任巴克豪斯也趕了過來,基地的三大主任都到齊了。
半晌。
重華開口,聲音沙啞。
“奧古斯塔!我昏迷狀态持續了多久?”
留着絡腮胡,一身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嚴謹的給出了回答:“79小時。”
而聽到這個答案,重華想起了什麼,有些頭疼起來:“三天多啊!這可麻煩了,巴克豪斯,在這三天裡,阿瑞斯有沒有來過基地?”
“有!” 一身黑色警衛服飾,腳踏軍靴,腰間别着一根警棍,腰側配槍的男人重重一點頭:“來過兩次,但沒有強闖,第一次問了您是否還在基地内,第二次問了您是否安全,得到肯定回答後,他就沒有再來了。”
而巴克豪斯的話音剛落,黑發碧眼的盧卡斯就接了下去:“不僅如此!赫利俄斯大人也通過電腦又駭入了基地數據中樞,在發現您的情況後,從我口中得知了您的狀态,就撤銷了入侵。”
得知了這兩個消息,想想之後要對那兩個人的解釋,重華就一陣牙疼。
身體檢查完畢後。
重華走進自己的研究室,拿出備用存放的衣服換着………
這時。
音響裡傳來熟悉的陽光男聲,但此刻那聲音卻半點都不陽光,反而激烈的如同爆發的火山,可想而知,聲音的主人情緒有多激動。
“重華!我知道你要置換心髒是必須的,可你行動前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告知我一聲?你可是昏迷了三天多!要是你當時沒來得及交代直接在研究室内昏迷了,你可怎麼辦?”
聽到對方來勢洶洶的擔心,重華換衣服的動作微微停滞了一瞬,然後就無奈的繼續穿衣服,語氣溫柔的安撫着對方。
“抱歉,棋洛!原本心髒置換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我沒想到拟态心髒太強了,我的身體反而太弱,營養供給跟不上輸送,這才導緻了昏迷。
我也并不是冒冒失失什麼都沒想的就開始置換心髒的,在我看到的未來中,即使我的昏迷在實驗中,門口的警備人員也會及時發現我,将我交給奧古斯塔,把我放入培養皿中。
在這條未來線中,我的安全仍舊是無虞的,隻不過清醒的時間要晚點,從三天多,變成四天。”
穿好衣服後,重華走出側間,看向這間實驗室門口那裡唯一的一個攝像頭,仿佛在直視其背後聲音的主人,眼底滿懷歉意。
“但總歸是讓你擔心,對不起,棋洛,下次我有這種涉及我人身安全行動會提前告知你的,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聽到她真心實意的道歉,音響裡的聲音才總算消了氣,卻仍殘留不滿的嘟囔着:“你知不知道這次我有多擔心?你可真的吓到我了!”
聞言,重華勾起唇角,眼底浮起笑意:“是!是!都是我的錯!所以我的小太陽,能不能不要氣了啊!”
而聽到這話,沒人看到,音響另一邊的主人猛地臉紅起來,一時手足都無措起來,啞了半晌,才赧然的甩出一句。
“你就看我好說話才這麼哄我,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麼去哄另外一個,哼!”
通話斷開。
而對方斷開前的話,也讓重華一時有些沉默住了。
是啊!她該怎麼去哄另外一個啊?
半晌。
她懷着沉重的心情離開基地,開車回家。
現在已經是午夜了。
路上的車輛和行人已經稀少,路兩旁的街燈卻亮如白晝,熠熠生輝的照耀在馬路上,顯得格外甯靜。
重華一邊駕駛着車,一邊思索着回家該怎麼跟另一個解釋。
周棋洛知道她的所有事,解釋起來倒是簡單,可另外那個對她的了解可沒有這麼多,她又不能全盤托出自己的底細,難道要靠編瞎話嗎?
不行的吧!
想要撒謊騙過那個多智近妖的男人,說實話,重華還真沒有把握。
而且,她也不太想對那個人撒謊。
基地離家的距離不遠,在她思緒的紛亂中,轉眼,就到家了。
重華走下車,看着家裡在午夜也仍舊亮起的燈光,歎了口氣。
‘看來還沒睡。’
想要糊弄過去的心态被那燈光掐滅,她心情沉重擡腳邁步走向家門。
打開門。
正對着大門的客廳沙發上坐着一個男人。
男人沒有換上家居服,仍舊是仿佛剛從外面回來一般一身正裝,紫藍色襯衫,銀灰色領帶,黑色雙排扣長風衣,成熟穩重而不失嚴謹。
對方正對門坐在沙發上,兩腿分開,雙手交叉支在雙腿上抵着下巴,上身微微前傾,臉上冰冷機械的沒有一絲表情,周身都浮動着冷酷銳利的氣息,如零下中的寒冰或金屬,仿佛看一眼都能凍傷他人。
此刻的男人不是她熟悉的許墨,而是更偏向于組織中那個洞察一切的阿瑞斯。
他在等她!
看着重華走進門,男人擡起那雙紫色的眸子,眼下有着疲憊的黑眼圈,但那眼神中卻翻滾着暗沉的冷厲,他唇角勾起一個冷冰冰的弧度,聲音冷徹。
“想好要編給我聽的話了麼?”
重華腳步頓住一瞬。
果然,她是無法欺騙這個男人的!
從小一起長大,對方對她的了解程度………可能早就知道她隐瞞了很多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