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道友,不知道你們這裡火焰是否可以外借?”
丹修觑了她一眼,扯開自己的袖子,冷冷答道,“不可,丹閣外人不可久居,麻煩快些離去。”
高高在上冷然的态度,俨然把自己當作了丹閣的主人。
嶽明棠進入青雲宗,還是第一次遇到上來就瞧不起人的,震驚之餘火氣也從心底湧上來。
丹修并不把她放在眼裡,他等級挺高,揮手招來幾個弟子,服秩顔色都比他淺,估計是地位在他之下。
那幾個弟子簇擁上來,丹修在遠處冷冷看着,“麻煩道友行個方便,不要久留。”
鐘離木健步出去,擋在嶽明棠身前,“我們在此借物,并非無故久留,麻煩找一位長老來。”
嶽明棠在他後面探出頭,沖着那邊使勁點了點頭,還不過瘾扮了個鬼臉。
誰讓他們這麼沒有禮貌的,反正有符修天才鐘離木在,嶽明棠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出什麼事。
丹修果然被氣得夠嗆,不僅沒有找長老,反而叫來了正在巡邏的護衛隊。
“這裡有兩個鬧事的,麻煩把他們趕出去。”
護衛隊死人,都身着青色盔甲,身配各式武器,見他發話,雷厲風行直沖這邊而來。
鐘離木巋然不動,嶽明棠站在他的背後自在潇灑。
護衛隊見他們不退,為首者率先動了手,長槍一出,黑灰色的靈力注入其中,一杆長槍劈空而來。
鐘離木連青毫玉筆都沒有拿出,長指速劃了幾道,一個銀白色的符文瞬息而成。
它沒有迎面直上那柄長槍,而是化作一道柔白色的亮光,穩穩護住了鐘離木和嶽明棠兩人。
長槍接觸到看似柔軟不堪的亮光,暗黑洶湧的沖勁居然瞬息之間被吸了進去,光芒盡失,化作一柄毫無反應的長槍,落在地上。
護衛隊四人均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神中有掩不住的震驚。
他們竊竊查查的聲音落到嶽明棠耳朵裡,“咱們隊長的殺招居然被随意化解了?”
“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符師有這麼牛的?”
站在後面沉默不語的護衛突然一拍額頭,“他不就是那個誰嗎?上屆符修大賽脫穎而出那個?”
“鐘離木!”
周遭的人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比打鬥更吸引他們的是這個名字——鐘離木!
鐘離木活在兩次傳聞裡,第一次是劍修内門弟子,師承廣滄仙君,結果半路出家去做了符修,見過他的沒見過他的都說他瘋了。
另一次是上屆符修大賽,他以普通的人字班弟子報名參賽,卻在最後對決中将天字班佼佼者斬落馬下,一躍成為最大的黑馬。
可幾乎沒有人見過鐘離木,這個名字也隻活在别人口中。
“你這麼牛啊?”
嶽明棠探出頭問他,那邊已經喧嘩一片了,那個丹修氣得臉都青了,已經沒人在乎他說什麼了,大家都想來問問鐘離木來丹閣幹什麼,難道他又要轉丹修了?
鐘離木搖搖頭,“我隻是喜歡畫符,虛名而已。”
正當其他人還在搖擺猶疑之際,其中一個人閃身而出,嗓門極大,他長相賊眉鼠眼,外觀毫不雅觀,他手裡還持了一支墨筆,另一隻手扶了一本話本,一邊向這邊來一邊大聲問道,“鐘離木道友,上次符師大會我沒有去真是遺憾,竟然錯過了您這樣一位曠世奇才,還好您今日出現。”
“你是?”
丹修大咧咧往前面一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丹閣王小二。”
“不知您身後這位女子是?”
嶽明棠也不扭捏,既然沒有戰鬥,她站出來說,“我是嶽明棠。”
“哪個嶽,哪個明,哪個棠啊?”
“山嶽、明媚、海棠。”
王小二一邊問,一邊在話本上勾勒幾筆。
“不錯,好一朵明媚如海棠的正氣女子。”
“不知家住何方,師承何處,是否婚配啊?”
鐘離木先一步回答,“這屬于私密,怎麼能随意告知他們。”
“你是幹什麼的?”嶽明棠不解。
“哼哼哼,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大名。”王小二拿腔拿調說道。
嶽明棠回頭用眼神問鐘離木,他接受到信号,也搖了搖頭。
嶽明棠胡亂猜了一個。
“你是……”王小二眼神鼓勵,“說出來,說出來。”
“媒婆?”嶽明棠接上後半句。
王小二氣急攻心,把話本摔到了地上,他大喊,“我是仙界萬事通,這個仙界就沒有我不知道的!”
他從懷裡抽出一本話本遞給嶽明棠,“你自己看喽。”
嶽明棠翻開,立馬感受到了仙界萬事通的這五個字的分量。
開篇一句廢話都沒有,王小二看起來粗犷不羁,字體居然是簪花小楷,頗為工整地寫着,“青雲宗有三座主峰,分别是萬劍鋒、武道峰、青霭峰,七位仙君,分别是……”内容之豐富,格式之規整,讓嶽明棠歎為觀止。
她随手往後翻了兩頁,裡面記載了各式各樣的仙君,以及他們門下的弟子,以往各種比賽的結果,如此種種,豐富極了。
嶽明棠相信他真的是萬事通了。
“行了,婚配什麼的不能說,你師承哪個仙君總可以說吧。”
“哦,我師傅是落霞仙子。”
“什麼?”王小二目瞪口呆,聲音顫抖,手還在不停地寫,嶽明棠突然感覺自己手中這本話本也有異動,她翻開,發現落霞仙子那一頁,本來隻有三個弟子,現在自己的名字居然緩緩出現在了上面。
“嶽明棠,女。落霞仙子唯一的女弟子。”
落差有點大了。
上面對師兄們的描述簡潔有力,
謝照微溫善純良,待人親和。
洛清晖風光霁月,天賦卓絕。
晏明真内斂平和,醫術高明。
底下又緩緩出現了一句,“而唯一的小師妹嶽明棠赫然成了三位師兄的掌心寵。”
嶽明棠:有點奇怪,但想想大師兄确實對我很好,也不能說什麼。
接着,她又感覺某一頁發生異動,她翻開,是上一屆符師大會冠軍那一頁,隻有孤零零的鐘離木三個字,此時一個簡筆畫在上面緩緩顯現。嶽明棠點點頭,畫的還不錯,挺寫真的,把鐘離木的英俊和帶有羞澀的内斂都畫出來了。
他畫完之後也像完成一項任務似的,抻了抻胳膊,“二位來丹閣有什麼事。”
“不會真的是來轉丹修的吧。”說着他又要掏筆。
“不是不是,”嶽明棠攔住他,“我們想要來借一味火,”,她想起前面那個丹修不允許帶出去,退而求其次,“在這用也可以”。
王小二眼睛又亮了,眼前兩個人不懂内裡門道的人,赫然成了他眼裡待宰的羔羊,“借火,我最擅長了,我就是丹修嗎?來來來,裡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