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啊。”王小二斜睨了驢子一眼，有些猶疑慢慢吞吞把空中散發着金光的話本收回掌心。

光膜随之消失，與此同時，小青一個猛紮撲過來。

王小二“啊”大叫一聲，他似乎已經看到這位年輕的小師妹是何等慘烈地被驢子撲倒在地痛苦不堪了。

他閉上了眼，畫面太慘不敢看。

然而在距離嶽明棠半寸的時候，小青猛地一蹬前蹄，碩大的長腦袋和黑黑的長耳朵乖順地停在嶽明棠的手邊。

沒錯，小青不僅停住了，還順勢把頭鑽到了嶽明棠垂下的手中，它不住地向上輕拱。

嶽明棠看不見它的臉，隻感受到它毛茸茸的頭，它的毛發應該被鐘離木按時打理過，順滑松軟，嶽明棠借勢狠狠摸了幾把。

平心而論，驢子小青和小兔子又有什麼區别呢？

他們都吃素，他們都跑得很快很機敏，他們的毛都是軟軟糯糯的。

“嘎吱——”一聲，鐘離木猛地拉開大門，他平素内斂的臉上罕見地添上幾分慌亂，臉色發紅，額間還有汗珠。

嶽明棠把視線移到他手上，那裡有一提胡蘿蔔，似乎是剛從地裡拔出來的，還有半截白皙的根須，尾部裹着泥。

“小青沒給你惹麻煩吧。”鐘離木快步上前，想要牽着小青的缰繩把它往回拉。

“咯吱——”小青一口白牙咬斷了缰繩。

鐘離木臉色凍住。

嶽明棠想了想，摸出一根胡蘿蔔遞到小青嘴邊，驢子本來有些呲着的大白牙刷一下變軟，隻聽“嘎嘣”一聲，小青把半根胡蘿蔔咬進嘴裡。

“嚯，這是鐘道友的仙寵嗎，真夠乖巧的。”王小二也拿了根胡蘿蔔，在袖子上擦了擦塞進嘴裡。

“一個字，嘎嘣脆，新鮮！”

鐘離木禮貌性地點點頭，“剛去買的。”

“哪裡啊這麼新鮮的胡蘿蔔。”

“丹藥峰。”

王小二一下子把嘴裡啃了一半的胡蘿蔔拔出來，“什什什什什麼？”

“你說的是劉長老栽的那片？”

嶽明棠神情疑惑，“劉長老怎麼了？”

“貴啊！十個低級靈石才能換一根品相不好的，這麼新鮮又這麼好的胡蘿蔔，恐怕要……”

王小二大叫，“我頃刻間吃掉了三十個靈石啊。”

鐘離木淺淺回道，“五十個。”

王小二看一眼還在低頭悠哉悠哉啃着第五根胡蘿蔔的小青，捂住眼睛走開了。

沒眼看。

嶽明棠偷偷看了眼鐘離木，他面色如常，沒有什麼反應。

但她還是補了句，“小二師兄就是這樣的人，他不是說小青不好的意思，你的靈石願意怎麼花是你的自由，小青也值得好東西。”

鐘離木搖了搖頭，淺淺看了她一眼，“我知道。”

小青一口氣就着嶽明棠的手，把一整提胡蘿蔔都吃了個精光。

鐘離木掏出一根新的缰繩，它掙脫了一下，還是乖乖綁上了。

“去吧。”嶽明棠拍拍它的前蹄，朝着鐘離木符室努了努嘴，小青邁出了幾步之後，又突然哽住脖子，再也不走一步，僵直在原地。

鐘離木拉缰繩的手一愣，也停在原地。

他突然撒開缰繩，小青長長的驢頭順着缰繩掉落的方向轉了一圈，眼神又看回鐘離木，身體沒有動。

氣氛凝滞了半晌，嶽明棠也糾結不已，她看得出來小青對她的喜愛，但它的主人是鐘離木，而且就算後來因為它的表現，嶽明棠不反感驢子，這也不代表她想要一隻驢子當仙寵。

鐘離木走進幾步，遲疑了一會，問道，“嶽道友方便偶爾來看看它嗎？”

嶽明棠愣住，擡頭。

鐘離木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我可以給你畫符作為交換。”

嶽明棠眼睛亮了一瞬，但卻堅定地搖了搖頭，“這好奇怪，感覺我像仙寵師一樣了，拿酬勞幫你做事。”

鐘離木點點頭，“抱歉，是我思慮不周了。”他輕輕拽着小青，繼續往符室走。

小青還是有些不情願，卻也在鐘離木的巨力之下沒有其他選擇，蹄踏着蹄子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