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山BEXCO場館外,風吹得人眼睛發澀。GEN.G止步八強。
隊友們還在輪流完成媒體區訪問,旺乎第一個出來,沒有等其他人,默默的自己走向後門停車區,背影透着落寞。
耳機挂在脖子上,沒放音樂,腳步慢得像踩在泥裡拖着。
不想說話,不想看手機,不想面對鏡子裡那張疲憊又空白的臉。
在他收到那條訊息時,他想着等比賽結束後自然就能證明了吧。
所以在輸掉比賽的第一時間,他沒有傳訊息給她。那句’你不能隻在輸的時候想起我’……他一直都記得。
韓旺乎甚至已經想好會發生什麼情景。他會走出門,感受冷風灌進心中的凄涼,一如既往地沒有人等他。上車、關門、手機一震,也許是隊友群組也許是社群通知,總之不會是她。
想歸想,他知道他不該抱着希望,卻還是下意識掃了一眼出口方向,然而他看見了一個熟悉但不敢相信會出現的身影。
禹惠仁站在不遠處。穿着韓旺乎去年比賽的黑色外套,手插在口袋裡,壓在冷帽下的長發被寒風吹得放肆飄揚。
———她來了。真的來了。可他沒有立刻跑過去,覺得是幻覺。
旺乎僵在原地,胸口又酸又緊,像是什麼話卡在喉嚨,怎麼也吐不出來。
她也沒動彈,側身轉過頭看着他。眼神平靜卻又藏着某種他一眼就認得出的情緒,小心翼翼的、還沒完全收回去的期待。
惠仁先開口,故作輕松的說:「這次走得倒是不慢啊,韓旺乎選手。」
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旺乎手指動了動,卻連一句話都擠不出來。
她繼續手起刀落:「怎麼,不敢過來嗎?你不是說,這次準備好了?還是……隻敢對着别人大放厥詞,面對我的時候,你又慫了?」
一刀接一刀,剖開他那點薄薄的僥幸。
旺乎喉頭滾動,呼吸有些發緊。他怕自己走近了,她會退後;怕自己開口了,她會頭也不回的離開。
半晌,他終于動了。一步一步,緩慢而慎重地走向她。
走到近得能聽見彼此呼吸的距離,他停下來,聲音低啞地問:「……這次,如果我先伸手,妳會讓我牽嗎?」
惠仁沒有馬上回答。盯着他,像在考慮要不要給他最後一次機會,又像是随時準備當着他面把門徹底關上。
她最後傳給他的訊息,還停在那裡: 「你現在要怎麼證明,你不是說說而已?」韓旺乎試着用比賽、用采訪、用訊息去回答,但那些都不算。隻有她出現在這裡,才算是真的給他機會重新開始。
風很冷,手很冷,時間都像要結冰了。
過了很久很久,長到他幾乎以為自己又錯過的時候。
這時禹惠仁輕輕吐了一口氣:「這麼晚才來,還就這樣伸手要答案,是不是太不要臉了啊?」
乍一聽挺像罵人,但字縫裡塞滿了放不掉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