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月軒
原來,還有個小席面在等着元青争。
對月軒連廊下擺了一排酒,外側土地上,花枝尚未到修剪之時,生得很高,差半尺就要觸及廊間地面了。
盛舒宇端着個白瓷酒杯,立于亭内,遙遙喊道:“懷媚!快來飲酒!”
曹抒舉着個盒子:“元懷媚!本公子的禮,你快打開看看!”
元青争與周慕走近,婉兮姑娘見禮:“懷媚公子好。”
龐寵作揖:“小侯爺好,在下天字軍七品校尉,龐寵。”
周慕搭上元青争的肩膀,将頭低了低,湊近她耳邊:“是我請他來的。”
元青争還禮,笑道:“拘謹什麼,校尉喚我懷媚就成了,新得的表字,還熱乎着呢。”
龐寵喜道:“懷媚。”
“好極好極,”她接過來曹抒的禮物沒打開,“不知龐校尉小字?”
龐寵回道:“數字十,當歸的歸,十歸。”
她肅然起敬:“十歸兄有大抱負,懷媚敬佩。”
“懷媚也對靖州之地有所研究?”龐寵略顯激動。
“那我就提這一杯了,”她又接過來盛舒宇遞的酒,豪氣幹雲,“望靖州十府,早日回歸大梁!”
“幹!——”
衆人碰杯,一飲而盡。
杯中酒下肚,心中是國土。
龐寵覺得今日來這裡真是來對了,大喊兩聲“快哉快哉”。
曹抒急道:“元懷媚!快打開本公子送的禮瞧瞧!”
元青争大笑,可打開蓋子後,她有點笑不出來了。
曹抒送的是一套頭面,異常精緻:“此物本公子送給你以後的夫人,這上面的珠寶可都是我和婉兮精挑而得,你可得為你以後的夫人收好了!”
“哈哈哈……真是有你的……”她大笑變苦笑。
盛舒宇送的是前朝名畫家管為世的畫作《萬馬齊喑》,龐寵送的是一面瑪瑙棋盤,沒有棋子。
周慕示意她往院子裡的樹上瞧:“我爹讓我考校考校你的功夫,但我不願為難你,你自去拿下短刃吧!”
她仰首而望,果然瞧見在一棵碩大的常青樹上,用絲線懸了一柄短刃,通身玄黑。
打眼就不似俗物。
她滿面意氣,笑着道了聲“好”,便提腿上樹。
助跑借力,蹬了兩步樹幹,她順利将那柄短刃拿了下來,絲線懸于指縫,随風而揚。
盛舒宇點點頭,贊道:“嗯!這功夫用來跑路好得很。”
短刃并不算輕,青鋒三尺,此刃長度大概在兩尺,劍鞘上鑲了塊條狀的紅玉,拉開寶劍,寒芒畢現。
元青争不由驚呼:“真是好劍!用的是精鋼?”
周慕笑道:“何止精鋼,此刃我囑咐武極巅工匠,必得淬煉得毫無雜質才準定型,讓他們用了許多料,奔着兩尺一寸打的,卻沒想到鍛的次數太多,最後不到兩尺了。”
“短些就短些,”元青争已經很滿意了,她順手将短刃在指間旋轉一圈,十分應心,“我可使不來薄刃,軟劍容易傷着自個兒。”
周慕伸出兩指,捏住劍尖,看向她道:“我也是這個意思,所以讓他們保證了厚度,将長度削減了。”
“啊?”她疑惑道,“你怎麼還能參與鍛造呢?未見你曾離京啊?”
周慕抿唇,有些心虛:“用的顧影。”
元青争回想過這幾天,她确實是沒見着顧影,不由失笑。
周慕微紅了臉:“我是少主,我要這柄短刃,顧影得了頗多賞錢,武極巅的鐵匠得了多倍工錢,大家都有所得,你這把刃,怎樣都值得。”
“……多謝你,子衡!”她大受感動,輕捶了下他的左胸。
曹抒眼紅:“天呐,周子衡,本公子也想要,你說個價錢吧!可否也給我鍛一把?”
龐寵是周慕請來的,曹抒就是盛舒宇請來的了。
周慕婉拒:“等紫禦和婉兮姑娘成婚之時,我送你一把。”
曹抒沒不依不饒,順口應下了,他悄悄牽起婉兮的手:“好,那我可記住了,到時候一定請你們來喝我與婉兮的喜酒!”
婉兮的眸中有掩蓋不住的難過和欣喜,她有些不好意思,隻好賠笑。
盛舒宇瞧了他倆一眼,再度舉杯道:“今日好時好景好人物,我提一杯!祝大家所求之事,終能得償所願!”
“好!——”
歡聲笑語不斷,亭間友誼長存。
太陽逐漸西沉,這場頗具聲勢的冠禮辦得圓滿。
月上樹梢,元青争被楊如晦叫到了風月居,兩人促膝長談。
桌上擺着一壺茶,門窗關得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