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刺耳的電流音裡參雜了點不一樣的人聲,語調很是歡快:
“等你回來再給你烤鴿子吃,記得安全重要。”
這個聲音現在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吧?羅浮疑惑。
念頭生起的瞬間,理智回籠。
無邊的恐懼在沒有幻覺欺詐的情況下充斥了羅浮的大腦。
他猛的睜開雙眼,思緒逐漸清晰。
是的,這個聲音現在不應該出現在這裡,這裡是幻境。
幻境外衛亦還在等他。
同事還在等他。
父母也在等他走向更寬廣的未來。
他和父母說過,要做一個和他們一樣正義的人。
他可以累,但他絕對不會違背自己的理想。
羅浮強行壓制着自己的恐懼,努力讓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不會顫抖:
“就算黎明的前夕是黑暗。”
話音剛落,所有的黑暗頃刻碎裂。
……
失重感消失。
羅浮睜開眼,面前是一片充滿肉瘤的柳樹。
此時的羅浮荒謬的覺得,這畸形的柳樹有幾分可愛。
剛剛在幻境裡他差點死掉。
松了口氣之後,羅浮感受了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态,沉默了。
剛剛忽然迸發的強烈情緒,已經讓潛意識開啟了自主防禦機制。
他快撐到極限了。
雖然很奇怪,但是如果不是電流聲裡參雜的衛亦的那句話,他沒能力醒過來。
連續不斷的壓制情緒,達到極限之後情緒會更激烈的反撲。
到時候的結果是什麼…他不敢細想。
定了定神,羅浮盡量的讓自己語氣表現的淡然,可語氣中仍殘存了幾分恐懼:
“我回來了。”
坐在一旁的程潇然愣了一下:
“哦…啊,你回來了。”
羅浮勉強讓情緒平靜下來,扯起一個笑容,想讓同事的情緒安定一點。
轉身看見程潇然的瞬間,他剛扯起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二人相視無言。
雨點滴滴答答的落下,羅浮握緊了手中的金剛杵,感到悲傷。
他的同事沒能等他回來。
程潇然的臉色很不好,甚至在他的臉側還可以隐隐約約看到幻覺之後畸變的痕迹。
那是欺詐性質下即将堕化的特征。
程潇然和羅浮對視着,沒有表現出多餘的情緒。
這時候可不能再給隊長帶來負擔了。
他有些牽強的笑着,抿了抿唇,向羅浮遞上一張紙,說道:
“隊長,可以把這張紙交給我的家人嗎?”
“我知道我不能活着回去了,但仔細想想也沒什麼遺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