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孫文靜一大早便出門去了。她去公交公司找到萬老闆,鄭重其事地向他提出了辭職。從萬老闆那裡出來後,她先是去了菜市場精心挑選了一些新鮮的食材,然後拐進了一家藥店,買了雲南白藥和創口貼,這才往家趕去。
當孫文靜回到家中時,饒海怡已經從床上起來,正站在廚房的爐竈前,睡眼惺忪地準備做早餐。孫文靜一進門,眼睛就鎖定了饒海怡的動作,她一個箭步跨到饒海怡跟前,一把接過他手中正拿着的鍋具,關切地說:“你多睡會兒吧,身上還有傷呢。”
饒海怡被這突然的舉動弄得愣了一下,随後回過神來,嘴角微微上揚,帶着一絲倔強和溫柔回答道:“昨天睡得很好。我跟你一塊兒弄早餐吧。”說着,他就往孫文靜的身邊湊了湊,那溫熱的氣息幾乎要撲到孫文靜的臉上,聲音也輕輕的,像是怕驚擾了清晨的甯靜。
孫文靜看着饒海怡那副堅持的模樣,無奈地笑了笑,然後指了指旁邊的開水壺說:“那行,你把開水倒一下吧。”
饒海怡眼睛一亮,像個得到任務的孩子一樣,精神抖擻地回答:“好。”
說完,他提起開水壺,邁着輕快的步伐走出了廚房門。孫文靜跟着也走出了廚房,她的腳步有些猶豫,但是眼神卻很堅定。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看着饒海怡說道:“我剛剛去跟萬老闆辭職了。”
饒海怡像是被這個消息驚到了,他的眼睛瞬間睜大,嘴巴也微微張開,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問道:“啊?為什麼呀?”
孫文靜擡起頭,眼神裡透着憧憬地說:“我打算去夜校學習。先提升一下自己的學曆,再重新找份工作。”
饒海怡愣了一下,随後臉上露出笑容,說道:“哦,這樣啊,那挺好的。”可是他的笑容裡卻透着一絲尴尬,眼神也有些躲閃。
早餐過後,孫文靜站起身準備收拾餐桌的時候,饒海怡喊住她,“文靜,你先坐着,我有些事情跟你說。一會我來收。”
孫文靜重又坐回到闆凳上,側頭看着饒海怡的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呢?深邃得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卻又透着無盡的溫柔。在那眼眸裡,她仿佛看到了他經曆的風風雨雨。
此時,那目光中還有一絲淡淡的疲憊,卻被堅定所掩蓋。這眼神就像一隻溫暖的手,輕輕地撫過孫文靜的心間,讓她内心的不安漸漸消散。
孫文靜隻覺得自己的心跳仿佛和饒海怡的目光節奏同步,每一次的對視都像是一場無聲的對話,傳遞着那些難以用言語表達的情感。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輕輕撫摸着饒海怡的手,指尖劃過他的手背,感受着他肌膚的溫度,仿佛這樣就能更加貼近他的内心。
饒海怡一邊回憶着,一邊緊緊握着孫文靜的手,“守義的女朋友朱紅潔從老家來到甯海後,在方澤浩經營的歌舞廳做陪舞。守義覺得這工作不正經,就想讓小紅跟自己回老家。守義第一次找小紅時,小紅答應了,但守義等了幾天不見人來,就懷疑是浩子強迫小紅留在歌舞廳工作。”
饒海怡繼續說道:“所以他又去歌舞廳找人了。當他看到小紅和别的男人跳舞的時候,怒火中燒,當場就和那個男人扭打起來。因為這事兒影響了歌舞廳的經營,浩子就教訓了他一頓,還把他關到地下室裡去了。我去找他的時候,就跟浩子幹了一架。”
聽到這兒,孫文靜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饒海怡察覺到了,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想要給她一些安慰。
“那天,守義來找我,說他還想去找小紅。我就陪着他一起去了。”饒海怡苦笑着說,“去了之後,我們就把人‘搶’走了。我知道浩子肯定會來找麻煩,所以就沒有回去。昨天,我想着回去收拾一下東西,結果就被他們給堵住了。”
孫文靜語帶心疼,“他們四個人打你一個?”
饒海怡搖了搖頭,滿不在乎地說:“是我一個人打他們四個呢,沒吃虧。”
孫文靜有些哭笑不得,又問道:“守義和他女朋友呢?”
“昨天浩子跟我說了,他們雖然做很多生意,但從來不碰‘女人’和‘孩子’的事兒。小紅在那兒工作,完全是她自己自願的,他們并沒有任何強迫的行為。”
孫文靜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那守義心裡肯定很難受吧?”
饒海怡接着說:“他說他自己一個人回老家去。昨天我也跟浩子說過了,這個事兒就到此為止。”
孫文靜還是有些疑惑:“真的不會再追究了嗎?”
“他答應了不會再追究。我們都是街坊,多少還是有點交情的。”
孫文靜皺了皺眉頭,“有交情還把你打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