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茵有些腼腆地道:“丁先生,我真不會喝酒。而且一會兒我還有課。”
丁峻炜看了眼時間,晚上六點多。夏茵将倒好的酒放在丁峻炜面前,丁峻炜看了她一眼,狀似無意地道:“什麼課啊?”
夏茵有點拘束,但也沒什麼好隐瞞的,說道:“防身的課。”
“防身?”丁峻炜帶着笑,甚是審視地看她,“在哪兒上?”
“不遠。”夏茵指了窗外的一個方向,“就是那邊那個俱樂部。”
丁峻炜不再說話,低頭認真地切牛排。
夏茵也跟着低頭認真地切牛排。她學的甚快,已經能夠自如地控制刀叉了。
兩人鄰窗坐着,裝修的隔音效果很好,聽不到外面的雨聲,但是玻璃上有雨水一串串地流下來,在燈光的映襯下,有着柔和的微光。
氛圍安靜。
丁峻炜舀了一勺水晶盤裡的魚子醬,同樣放在虎口用體溫溫熱,然後遞給了夏茵,言語淡淡:“來。嘗嘗。”
夏茵愣了一瞬,丁峻炜那一勺明顯是給自己的,是一個需要自己略微前傾身體湊過去才能張嘴吃到的距離。
夏茵于是笑,她也舀了一勺,用自己虎口體溫溫熱,與丁峻炜像是敬酒幹杯一樣輕輕碰過了一下,而且還遵循着敬酒的禮節,自己的勺子微微低于丁峻炜。
“丁先生請。”
她這是拒絕了。但是給人的感覺是沒看懂而不是不配合,後續的做法畢恭畢敬謙恭有禮,給足了他尊重與面子。
丁峻炜便也笑着消受了,将那一勺魚子醬放進了自己的嘴裡。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怎麼想起來上防身的課?”
“好多同學在外面上課,大多是練瑜伽什麼的,我比較實用主義,您知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嘛!”
“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一開學就開始啦!”
“我還以為,是你以為我在A城的地位變了,罩不住你了。”
“哪有的事!還全賴丁先生照顧呢,我膽子小,您可千萬别吓唬我。”
丁峻炜笑了笑不再說話,端杯喝酒。
夏茵也低頭喝飲料,吃牛排。
酒水半酣,眼看着飯吃得差不多了,但是丁峻炜今晚似乎格外有耐心,斯斯文文地就着菜,淺斟低飲,沒有結束的意思。
“你今後什麼打算?”
夏茵看了他一眼,他沒有擡頭,正在優雅地将牛排切成小塊,刀叉的寒光在他痩硬有力的手中似乎有了靈魂般聽任擺布。
夏茵于是垂眸,也低頭切牛排。“我就,好好讀書呗!”
丁峻炜聽着,送了塊牛排在嘴裡細細地嚼着,似乎在專心地品味食物,無暇說話。
于是夏茵也不說話。就在夏茵覺得安靜得有些尴尬,正想着搜腸刮肚找些話說的時候,丁峻炜緩緩的聲音響起來:“除了讀書呢?你在校的時間,最多就一年了吧?明年這時候,是不是就準備實習了?”
“嗯。是要實習的。”
“那現在除了讀書,沒有别的打算?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不是事到臨頭抱佛腳的性子。”
“我,”夏茵咬住了下唇,而丁峻炜已經放了刀叉,整個人靠在椅背上,雙手搭在扶手上意味深長地審視着她。
撒謊不是夏茵擅長的,但她可以選擇回避。看丁峻炜這架勢,夏茵道:“丁先生您用好了?您稍等我啊!”她便說着,便将手邊的一塊牛排塞進嘴裡,大嚼了幾下,将杯子裡的飲料喝光,招手叫服務生。
服務生過來,夏茵從包裡拿出卡給他:“買單。”
不想服務生沒有接,而是鞠了個躬道:“不用了這位女士,丁先生是我們的VIP用戶,剛剛已經自動扣款了。”
夏茵怔住,看向了丁峻炜。
丁峻炜便笑了,輕斥道:“說個什麼話都敢當真!你家丁先生吃個飯,會讓你請客嗎?走,你不是還有課嗎?”
夏茵于是跟着他出了餐廳,外面的雨下得潺潺有聲。
丁峻炜撐開了傘,遮住了夏茵,兩人一起站在了樓門口。
夏茵打開自己的包拿出攜帶的傘,對丁峻炜道:“丁先生您去忙吧,我自己上課去就好。我帶了傘,您不用擔心。謝謝您今天的晚餐。”
“怎麼,吃完了就趕我走了?”丁峻炜笑語着,目光卻似乎帶着鈎子落在夏茵的臉上,吩咐道,“走!我送你。”
恭敬不如從命。夏茵便乖乖地跟着他走進雨幕,被丁峻炜的大傘和高大的身形籠罩住。
到了俱樂部門口,丁峻炜示意夏茵自己進去。
夏茵向他道謝,跑進門轉身向他揮手。他站在雨裡擡擡下巴示意她進去,夏茵向他鞠了個躬,跑開了。
房間裡,夏茵在女教練的指導下做着力量練習。
隔着門縫,丁峻炜高大的身影靠在牆上,看了練習的夏茵一眼,低頭繼續翻看着手機。
力量練習後,教練開始貼身教習女子防身術。在教練的示範之下,夏茵成功地将教練摔翻在地上。
門縫裡丁峻炜依舊靠着牆,手裡拿着半根煙,唇鼻間淡淡吐着煙氣,面容模糊不知道在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