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茵絞着手指,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話。
丁峻炜試圖引導話題:“和傅家三叔見面,不開心?”
夏茵道:“沒有不開心。”
“他給了你什麼東西?拿過來我瞧瞧。”
夏茵于是打開包,将那個紅盒子遞過去。丁峻炜開了前面的燈,接過去打開盒子。
是一個玉把件。光線之下隻覺得圓潤光滑一時也看不太清楚紋樣。
夏茵道:“丁先生喜歡嗎?喜歡就送給您吧。”
丁峻炜複又笑了:“你知道這值多少錢嗎?張嘴就說送給我。”
夏茵莞爾:“再珍貴,不過也就是個物件罷了。難得有這個機會,恰逢丁先生喜歡,又恰逢我還送得起。”
丁峻炜不覺間就覺得心旌搖蕩心花怒放。後知後覺才明白陸昊為什麼和這女孩兒在一起那麼久還是難舍難離,别的不說,就是這要命的情話,是個男人也受不了!
“都差點被我打了,還送我東西?”
夏茵道:“能被您打的,若不是仇敵,就是因為關愛。我自認沒資格做丁先生的仇敵,所以即便就是丁先生真打了我那一巴掌,也不過就是氣恨我不争氣做錯事,也是對我關懷。”
丁峻炜眉眼變得柔和,内心的喜悅快是要溢出來。也不知是竊喜還是想戲弄一下夏茵,他将把件握在掌心,做出一副很想據為己有又略微不好意思的樣子看向夏茵:“真的要送給我?”
夏茵的笑顔柔暖而明亮:“嗯,送丁先生了。您說的值錢,是對于我的消費來說,對您來說也就是個尋常的物件,能得您喜歡,我很開心。”
丁峻炜硬是壓着想捧住她的臉吻一吻她的沖動,他還當真就是收下了,把把件放進盒子塞進自己外衣兜裡,說道:“那就謝謝喽!”
夏茵笑着與他告别:“那丁先生我先走了。”
丁峻炜道:“被那一頓驚吓,你真沒事?要不找人調理一下。”
夏茵道:“我沒事。需要幫忙我給您打電話。”
“好。那我送你。”
兩個人一起走在校園的路上,時間并不晚,不過晚上九點出頭,路上常有人走。
丁峻炜畢竟身形高大,氣場又強,很是引人側目。兩個人并沒有說話,并肩行走保持着禮貌的社交距離,但還是有人駐足觀看,然後竊竊私語。
丁峻炜耳朵尖,聽到一個女生悄悄地跟同伴蛐蛐:“這個,是夏茵新的男朋友?”
新的男朋友。丁峻炜聽見了,卻裝作不以為意沒聽見,甚至略微有點被取悅,内心很受用。
夏茵也是聽見了,她很平靜無波,隻是語聲略帶歉意,低聲對丁峻炜道:“她們不知道胡說,丁先生您别在意。”
“嗯。”丁峻炜低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目送夏茵回了宿舍。丁峻炜返回車子裡,手不時摸一下裝着玉把件的外衣兜,嘴角還是忍不住地上翹。
她真的就把這東西送給他了。兜裡這個玉石,真的是她送的!
丁峻炜覺得有些上頭。這女孩子說話實在是太可人了。
她對人的好,有毒。
他覺得暖融融喜洋洋的,正發動車子,陸昊的電話打來了。
陸昊的語氣有些低沉,接通電話先是聽他歎了口氣,随後問丁峻炜:“阿峻,她回學校了?狀态怎麼樣?”
這一句狀态怎麼樣,像是一瓢冷水一下子潑醒了腦袋裡正在吹粉紅泡泡的丁峻炜。
夏茵的狀态委實說不上好,他是過問了的,但是夏茵避而不答,然後因為一個玉把件,話題偏了十萬八千裡。
“她一路上沒說話,我……沒問出來。”
這話一說出來,丁峻炜開始仔細回味夏茵當時的狀态。她一路上的安靜沉默,沒有大的情緒和悲恸,但是沉默本身就是一種難過。
她為誰難過?為自己,還是因為這次真的是永遠的失去陸昊了!
丁峻炜和陸昊兩個人在電話裡同時沉默了。
悄悄是别離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