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嫀想躺在床上，又怕側漏，靠在門邊低頭看手機消息。

【蔣川航老師】：【聊天記錄】

【蔣川航老師】：文章發出來了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再根據要求改一下注釋體例 這篇終于發出來了

【yeal】：好！我盡快改一下~

很久之前的一篇C刊，江嫀點開保存，終于要發出來了。

她把論文保存，看着密密麻麻的批注和修改痕迹，頭大。

這篇論文寫了小一年，主要是設計實驗驗證，再到反複推翻數據模型，即将見刊的消息，令她頭皮發緊。

高興的。

修改的地方還不少，她有些焦慮地咬了下指甲，打算明天回去用電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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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

江嫀就在門邊，她拉開門，光瑾拎着包東西進來，江嫀接過，看了一眼道，“還挺全的。”

她手舉起來，手背還有未擦幹的水漬，光瑾不受控制地想到冷白和暗粉交織的畫面。

他呼吸重了一下，别開眼往床邊走去，潮濕的發梢在頸後洇出深色水痕，“不知道你要用哪一種。”

江嫀抱着一包夜用的，轉身，走進衛生間。

浴室不隔音，撕開衛生巾包裝的聲響也非常清晰。光瑾不自在地站在原地，他從塑料袋裡拿出一包紅糖姜粉，先用礦泉水燒了一壺水。

他靠在桌邊等待。

目光觸及床頭，他頓了頓，從兜裡拿出新買的杜蕾斯，是同一個牌子，替換掉了床頭的。

用過的那盒裝回兜裡。

水燒開的提示音突兀地刺破凝滞的空氣，光瑾拔掉電源，滾燙的熱水撞在杯壁上濺起細密的水珠，混着紅糖姜粉暈開暖融融的琥珀色。

他盯着杯口升起的熱氣，耳尖準确捕捉着浴室裡細碎的響動。

江嫀出來了。

還沒走，她有些煩躁地皺眉，快速地擦護手霜。

每次來月經，總會莫名煩躁，激素帶來的情緒，倒不是針對任何人。

“謝了。”江嫀接過姜茶。

光瑾感受到江嫀的情緒，“我走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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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瑾沒離開，他靠在門外牆上，神情冷淡。

他們很多年沒見過了，江嫀把他忘得一幹二淨。

這樣很好，以新的身份，新的面貌，幹幹淨淨地認識她。

江嫀變化有點大，他抿唇，拿出手機，打開的AI軟件。

【女孩子月經之前欲望很強烈】

【嗯，用戶問的是女孩子來月經之前欲望很強烈，首先……總之，月經前的欲望變化多數是正常的生理現象，部分女性可能因激素波動出現□□短暫增強，無需過度焦慮。如伴随其他症狀，建議尋求專業醫療意見。】

房間隔音很差，門内傳來窸窸窣窣整理的聲音，很安心。

走廊裡的聲控燈熄滅了，将他籠罩在黑暗裡。遠處電梯升降的提示聲若有若無。

很快，屋内燈滅了。

一切安靜下來，光瑾也回了房間。

-

最後一天，第一站是樂嘉寺。

青灰色的寺牆在黛色山巒間若隐若現，山門前的石階被踩得發亮，苔痕順着石縫蜿蜒。

氣溫有些低，江嫀裹緊外套，檐角的銅鈴随風輕晃。

她肚子隐隐作痛，沒心思聽老師講解，挑人少的地方閑逛。

走到一處紅牆後，看到光瑾坐在石凳上畫畫，膝蓋上鋪着素描本，鉛筆在紙面沙沙遊走。

她屏住呼吸，悄悄繞到他身後。

隻見速寫本上，思源的飛檐翹角漸漸成型，線條流暢而簡潔，幾筆就勾勒出建築的神韻。

她就說光瑾畫畫應該還不錯。

聽見身後的動靜，光瑾回頭，見到是她，打了聲招呼。

“畫得好像。”江嫀笑笑。

光瑾嗯了一聲，寥寥幾筆，在右下角添了個小小身影，米色外套，抱着手臂縮着肩膀。

分明是剛才的自己。

“那個……不好意思，能不能幫我們拍張照片呀？”一位年長的阿姨拿着手機輕輕拍了拍江嫀，手機屏幕亮起取景框。

江嫀回頭，爽快道，“可以呀。”

阿姨特别活潑，指揮旁邊的丈夫比個心，還拍了幾張祈禱、背影照片。

“這個角度能把整個寺廟都給照進去。”阿姨遠程指揮。

拍完後，阿姨檢閱照片，笑得非常滿意。

她目光在江嫀和光瑾之間打轉，以為是一對來旅遊的小情侶，“要不要給你和你男朋友也拍一張？這片的景可出片了。”

光瑾筆尖一頓，擡頭。

“不用了謝謝。”江嫀婉拒。

阿姨很熱情，“沒事兒，拍一張，這邊景可漂亮了！别害羞，這麼般配，不拍照太可惜了，放心，阿姨技術可好了。”

江嫀無奈，歪頭看了眼光瑾，“要不拍一張？”

“好。”

沒人聽出，他迫不及待地語氣。

阿姨很專業，用光瑾的照相機，“男生靠近女朋友這邊，哎對！”“三二一，茄子！”

光瑾偏頭，看了眼江嫀，嗯，她沒否認。

女朋友。

晨光斜斜地灑在牆上，将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恍惚之間竟分不清是現實還是畫中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