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瑾和許照妍一塊出了教學樓，許照妍有些抱歉道，“明早交成果，時間比較緊，麻煩你了。”

“沒事。”光瑾側過身讓她先走。

許照妍要交的一個階段性報告，數據方面有些問題，恰好光瑾那邊有相關測繪數據。

“你家離着是不是不遠，我直接過去拿上吧，這樣還快一點。”她仰起頭看向光瑾，眼尾弧度不自覺地溫柔下來，藏着隐秘的期待。

光瑾本是想要閃送，但一來一回還不夠折騰的，他看了眼時間，還早，“也可以。”

“太感謝了。”許照妍聲音比往常更輕，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軟糯。

光瑾沒太察覺，他點頭，“走吧。”

“那裡有個咖啡廳，學姐你可以過去坐一下，我拿了就下來，等我幾分鐘。”光瑾家單元樓離小區門口比較近。

“那個……能去你家用一下洗手間嗎？”許照妍有些不好意思，她把小臂擡起來，無奈道，“剛不知道在哪裡蹭了些顔料，有點兒多。”

“可以。”

許照妍和光瑾是同門學姐，平時交集比較多，她能力很強，尤其在園林設計方面，光瑾邊走邊跟她探讨，一路走上三樓。

光瑾推開防盜門，玄關感應燈應聲亮起，許照妍盯着鞋架上并排的兩雙拖鞋，左邊純黑色男士款，右邊是粉色女士，她手指懸在粉色拖鞋上方，聽見自己心跳聲逐漸放大。

“要不要換雙拖鞋？”許照妍道，“還是換一下吧，你家好幹淨，感覺都踩髒了。”

她伸手要拿起鞋架上的粉色拖鞋。

“學姐，你穿這雙。”光瑾的聲音從身側傳來，遞來的一次性拖鞋包裝袋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她看見光瑾将粉色拖鞋收進鞋櫃上層，動作自然得像是重複過無數次。

許照妍深吸口氣，道了聲，“好”，換上一次性拖鞋。

“洗手間在這邊。”光瑾給她倒了杯水，看了眼時間，“我去找一下資料，稍等一會兒。”

許照妍點頭，走到桌前喝了口水。

她看到桌前的水杯，有和她一樣的玻璃杯應該是一套，還有一白一黑兩個瓷杯，再結合剛才的拖鞋，不難聯想到，光瑾有女朋友了？

所以，前段時間的傳言，是真的？

許照妍不停地喝水，試圖緩解焦慮，她不覺得光瑾這樣的會交女朋友。

他待人有禮，客氣，但又疏離，清高，淡漠，實在是……太能激起人的征服欲了。

她知道要慢，要循序漸進，她做得很好，這麼長的時間，光瑾身邊也隻有她一名女性。

所以是誰呢？她小口喝着杯子裡的水，低頭往下看。

三樓，她視力很好，一個女人也仰頭看向這裡。

她漂亮，不必言說。

許照妍頭皮發麻，女人的第六感驚人地準确，她幾乎是立刻分辨出，樓下站的人是誰。

“嘩啦。”窗簾被猛地拉上，暮色瞬間被擋在窗外。

光瑾走出來，看見許照妍背對着他，指尖緊緊攥着窗簾布料，“怎麼了？”

許照妍歪頭笑了笑，“沒事，感覺窗簾不錯，有鍊接嗎？”

“不太清楚，别人買的。”光瑾這裡的東西都是直接找了裝修公司，軟裝硬裝都包了。

光瑾覺得她今天有點奇怪，把手中的牛皮紙遞給她，“材料都在這兒了。”他指了下許照妍手臂上的顔料，“你不去處理一下嗎?”

“啊？哦，對，差點兒忘記了。”許照妍才想起來手臂上的污漬，放下杯子和牛皮袋去了洗手間。

她用沾濕的紙巾擦顔料，視線落在兩個并排放着的刷牙杯上。

心沉了下去，手上的力道漸漸加重。

洗手間傳來水流聲，光瑾轉身，拉開窗簾，夜幕吞噬着夕陽，天邊隻剩下一點金光。

他低頭看樓下，一對情侶邊走邊吵架，聲音很大。

他摸出手機給江嫀發消息，“快到了嗎？我去接你。”

對面沒回。

“我處理得差不多了，先走了。”許照妍的聲音打斷思緒，她把牛皮紙袋抱在胸前。

“好，我送你。”光瑾把人送到樓下，想着江嫀差不多也快到了，可以去接一下她。

“五一要去哪兒玩兒？”許照妍随口問道。

“暫時沒什麼計劃。”光瑾頓了頓，路燈在他睫毛上投下陰影，又想起前幾天江嫀說新出了一個沉浸式話劇，很不錯，“應該會和女朋友出去。”

過了一會兒，許照妍才道，“哦，那還挺好的。”

……

光瑾獨自站在樓下，江嫀還是沒有回消息，他看看時間，六點零五。

江嫀是一個很守時的人。

【。】：你在學校嗎？我去接你？

【yeal】：有點累，不想練了，我先回家了。

【。】：好。

光瑾擰眉，試探地發了一句，【。】：那改天再約？

沒回。

前後相差不過半秒，她沒回。

光瑾往家走，手不自覺地摸向兜裡，而後發現自己沒有帶煙。

“都怪你！！我就說高鐵遲到了遲到了！！就你磨磨叽叽的！！”丸子頭女生抓狂地拍了下男友的肩膀。

男生悶頭在一旁拖行李，嗫喏半天，說了一句，“對不起啊。”

“好了吧這下，最早能改簽的也得是明天晚上，我明天一整天的計劃全都泡湯了！！”女生很不高興地快步向前走，“走快點呀！天氣預報說晚上有雨！”

“馬上。”

……

是剛才在樓上看到的情侶，光瑾走到樹蔭下，止不住心中的煩躁。

目光瞥到垃圾桶上的包裝，他瞳孔一縮，呼吸在刹那間屏住。

垃圾桶口快溢出來了，不可回收垃圾中，有一份隻吃了一半的栗子蛋糕，還有一份放在旁邊的地上，完好無損。

江嫀來過。